这是一片圆形的道场,有着缓缓向上的台阶。石人武士额头还未被贴上黄色的符纸,也没有蹲坐在黑暗里。
它们身披甲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长剑,一队队组成玄妙的战阵,踏着罡步来回巡逻。
台基二层仙兽悠哉地漫步,不时出现仆役为它们清理身体。最后一层则屹立着高大巍峨的主殿,主殿的飞檐在云中若隐若现。
这是岛上的那座奇异建筑啊!只是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或者说,他们究竟是来到了哪里,来到了什么时候?岛屿被源海侵入的时间节点之前吗?还是说,这件岛屿真实之物里面另有乾坤?
“快跟上来。”翻云子看到神色呆滞的人们眉头微微一皱,声如雷鸣地喝道。
人们跟在翻云子身后,来不及多做探查就来到了五雷观外。
朱漆大门洞开,殿内传来袅袅仙音。翻云子示意廖杰上前踏进主殿的门槛,军方和学院的人想要跟着进去时,他却厉声喝止:
“家将不得踏入主殿!”
“什么?混蛋!”所有人听到这话纷纷大怒,他们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住手!不要闹事!”御星境强者出言喝止,他们觉察地到,殿中可是还有几尊御星境强者,真要是起了冲突他们可占不到便宜。
喝止了群情激愤的人们,御星境强者又警告似的看向廖杰:“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廖杰面无表情地迈步跨进了大殿,这里面和岛上所见完全是天差地别。
雕漆香几两边排放整齐,上面金烛银瓶,玉蟾犀笔应有尽有。脑后悬转星环的强者盘坐其后,神色不一地看着跟在翻云子身后的廖杰。
有人惊奇,有人阴鸷,更多的则是漠然。
翻云子领着廖杰穿过这些案台,径直走到大殿中心的石像前。
大殿正中间供奉着两尊石像,一尊持剑捏决,看模样是个道士;另一尊则花容月貌,罗衫飘摇,肩头举着口石瓯似乎正在灌溉苗圃。
石像前是口古色古香的铜炉,上面插着儿臂粗的檀木香,五色跪垫恭敬地摆放其旁。
这两尊石像和廖杰岛上所见一般无二,只不过在此时更加显得仙风道骨,威严而不可冒犯。
翻云子高声唱喏:“祖师、祖师母有事外出,新晋弟子跪拜尊像!”
说罢,有道士上前为廖杰端上净水、道衣和名篆录牒。伺候他净手完毕,穿好素色道衣、写罢名篆录牒后,由翻云子示范,指导他一板一眼地向两尊石像行着五色礼。
廖杰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牵线的傀儡,在这繁冗复杂的礼节流程里已经麻木了。
五色跪垫上的每一个礼节都迥然不同,每一次都要重复净手、着衣,实在是磨蹭无比。
跪坐在案几后的长老们则一个个面色肃穆,没有人露出丝毫不耐烦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玄色的跪垫礼终于也结束了,入门仪式正式告一段落,廖杰被领到最末的案几处坐定。
他前面还空着几处案几,但是上面东西摆放整齐,不知是何人的座位。
“让他们都进来吧。”
案首的白眉老者忽然开口,他刚刚闭着眼睛几乎禅定,所有气息内敛,让廖杰竟然根本没注意到这个老家伙。
但是看他案几的位序、脑后巨大凝实的星环、不时萦绕在身侧的龙虎异象,就知道这个老家伙的实力应该是最强的。
老者身后的案几坐着一位感觉快要死掉的老妪,从头至尾都拄着龙头拐杖闭着眼睛。翻云子坐在第三把交椅,想必他们就是目前观中最强的三人。
白眉老者的话音落罢好久都不见有人进来,殿外倒是传来军方和学院诸人的嚷嚷声。
廖杰的心中一沉,知道八九成是起了冲突。
“殿外喧闹者何人?”白眉老者面色不悦地问道。
“新晋弟子佐渥的家将。”翻云子如实回答。
“哼。”
白眉老者冷哼一声,睁开眸子闪烁着雷霆般的光芒,不满地睥睨了廖杰一眼:“连家将都御使不好,有什么资格争夺进入中枢阁的资格?”
“不错,御下不力,看来是个软弱之人,如何进得我门?”
“不如将他直接除名算了。”
中间的案几上有几位长老出声应和。
廖杰面色不变,心中暗自嘀咕,仅仅因为家将喧闹就要被除名?这怎么听都像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听他们的意思这似乎是一场争夺的试炼,莫非牵扯到什么利益纠葛不成?
“接引令是祖师亲自发出的,按照门规,除名也需祖师亲自示下。”翻云子不偏不倚地宏声说道。
见监戒搬出门规来,长老们纷纷住口,齐刷刷瞅向座首的白眉老者。
白眉老者身旁的龙虎异象忽然涌出,向着周围咆哮。
他挥了挥手,所有的异象全都消失不见,转头对着廖杰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你的家将,就自己去处置吧。”
廖杰恭敬地行了一礼走出殿外。
一位膀阔腰圆的壮汉戴着黄铜笠子帽,额头的头发留出一小绺,其余的则绕在两只耳朵后面。他手中执着马鞭,对着军方和学院的人颐气指使。
壮汉身后站着一位鞑子萨满,脑后蠕动着人骨星环,隐隐传出地狱般的哀嚎声。
蛮子道兵站在萨满身后和众人对峙。这些道兵似乎是用战死的猛士炼制而成,身上各个朝代的战袍都有,一个个显得悍不畏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