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晚耕言“天筹大任,必先磨之。”
如此皇上倒是放下心来,这民乱就是磨练太子啊。当了皇上的人,都有一颗愚公移山的心,那真是盼着这江山万代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一朝做了皇上,还真就是眼中只有这皇位,耳里只能听那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九到岭南茶园时,万青正指挥者茶园上下广挖坑,是挖地窖,只是数目太多,构造各异,洞口隐蔽,如此形形状状的坑,实在是取自于地道战。
民乱着实可怕,岭南也是爆发了几起,而且许昭的信中隐隐暗示民乱,这一点,万青当然相信,许大公子从岭南向南又是三个月,想必不会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周边茶园七月底又是一轮摊派,每亩茶园十二两银子,为皇子庆生,仅此一家绝不二价,谁敢不从?八月里引发了民乱,这大成国江山还真是有点摇晃。
频发民乱,那就是群体事件,万青当然害怕,什么江山社稷国家大事,万青只知道,保命要紧,当然舍不得这茶园,舍不得那些二两银子一斤的普洱茶。就此开挖,不为抗战,只为保命保家。管他什么乱,管他谁当皇帝,这茶园是有地契的,几代人换了几位皇帝,也没听说过谁家茶园被收公。
万青很是放心这古代对私人财产的认可,所以,死守茶园,坚决不走。广挖坑道,不管他什么乱,没人会舍得在这茶园里投火炮。丁铁牛说,火炮造假极高,没人舍得投在茶园。
丁铁牛难得说了一次实话,竟是给万青吃了定心丸。于是茶园上下全部投入广挖坑道的百年大计中。
陆九来时,万青亲自到茶园门口相迎,一晃竟是两年未见,在许家,只有陆九可以被万青信任,当作朋友那般信任。
情义这东西,不是空口白牙说出来的,两相感受,铭记一生。匕首,草莓,珠宝,还有这临危救难,都让万青默默记在了心底,不言谢,不说恩,只是记下了。
当有一日,可以回报,那必然是万青不计代价的。
陆九劝着万青回古安,万青眉毛扬起,很是不屑的说,“嫌我命长?”
那些内宅的事情,陆九当然知道,两年过去,万青终究是铭记了,看似不经意的一句嘲讽,实则是挖着心口的伤。不会再回去了,就是死,也死在这岭南吧。何况这全国上下何处缺了民乱,这归程实在太过冒险,万青舍不得带着两个儿子在这么走上一程,现今的儿子,是万青的命。再不是肚子里那两块铁疙瘩,一怒可以生了听天由命的心。
陆九再不多言,当年,他认出了牛车上的乔装打扮的万青,只瞄了一眼,就知道定是万青。快马呼啸而过,不敢迟疑半分,经过那瞬间,甚至不能转眼。
“如若不回古安,这茶园也是不能再停留了。”陆九这一次很是坚持,他和许昭最怕的不是这民乱,而是平番王趁着民乱起兵,许家是平番王的眼中刺,万青母三人在岭南的消息并不是秘密。
“为何\"万青对自己广挖坑道的谋划很是得意,怎会因为陆九这一句话就改变主意。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位王爷从未死心,南北大河都有暗桩。”陆九小声的在万青耳边说。
万青引着陆九到了果园这边,这一路上,陆九总算领会到了这少夫人非同一般的灵气,能把这茶园打理的井井有条,住在这有山有水果香甜馨的山野里,真是会享受生活。
茶园大厨房做了百人的饭菜送了过来,实话说,这茶园里,还真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场面,许大公子来这茶园,也不过是二十余护卫,陆九这一次带了百人,实在超出了茶园的招待能力。
这一路快船,吃喝倒是不曾懈怠,运河两边繁华了百年,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可以送到船上。这些护卫又都是习惯了风沙里来去,雨雪中奔波的,只要吃饱补足了力气就好。
北道很是赞同离开岭南,并不是必须回古安,只要往那西边走,那边人烟稀少,植被稀缺,不过倒是有不少奇花异草,那风光一目千里,尽无人烟,荒凉,空旷。
万青听了北道这建议,一口茶忍不住喷了出来,这分明是是沙漠风光,万青还不想变成干尸留存千古。
北道和陆九都是认同离开岭南。
为了两个儿子,万青终究点头同意。只是不愿意回古安。还未等万青定下去往何处,运河水位剧降,上游大河堤坝坍塌,水淹千里,河床改道,这运河已经不能行大船。
这一消息的刺痛下,万青当即做了决定,向西。绕道回中原,也许终究要回古安,也许,会在途中找个安全的地方停留,直到这场混乱平息,大局定下,才能再回这茶园。
七日后,义军已经到了岭南,听说这一路只是洗劫了沿途富户,只要钱财不要人命,广招人马北上。
半个月后,万青这一行人到了白沙州,果真是白沙千里,人烟难寻,倒也不是沙漠,只是风沙较重。陆九说,这地方离西疆不远了,快马几日就到西疆,西疆才是黄沙漫天,长年不见雨水,夏天酷热难耐,冬天里倒是风雪不断寒冷异常。
终究平番王出了手,暗中出动大批人马引领义军逼近中原,还好只是南方成了气候,南方两年灾难,朝廷已经失去了民心,老百姓只是为了吃饱肚子,只要填饱肚子,管他什么反不反。
南疆守军正和外族焦灼而战,内忧外患连连,皇上也终究是坐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