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击即杀,道袍身影暗劲瞬发,再次徒手格杀了两人。
江楚知道,那是甘道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军官也有些沉不住气,看向约翰喊了一句,许是让他在原地等着,也立刻招呼人手合围而去。
约翰脑袋中当即灵光一闪,卡车本就没有熄火,他一脚油门便狠狠踩了下去,车子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一样冲了出去,径直的撞断了哨杆飞驰而去。
那军官回过头来,却只来得及匆忙的放了两枪,无奈附近的人手都参与合围袭击者,再想追上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车辆驶远,江楚则紧紧盯着后方被迅速拉远的景象。
甘道人身子滑溜的如同一条泥鳅一样,灯光模糊而天色昏暗,他旦一潜藏,则呼吸声轻微几近于无;乍一动手,则如霹雳闪电,狮子擒兔。
但凡被近身的人,他一掌拍出,暗劲迸发,轻辄肉绽骨裂,重辄直接立毙,手段狠辣而凌厉。
甘道士望向车辆驶离的方向,遥遥的抱了个拳,脸上应该是带着笑的。
南京的风带着血腥味儿,说不定此时还吹得他下颌长长的胡须微微飘荡着。
江楚曾经邀请过他躲进教堂里来,并表示可以一同逃离南京城,但甘道人始终是拒绝的。
彼时行走在废墟间,江楚问他的时候,道人脚下踩着瓦砾,抬眼望了望满目的疮痍,抚着自己的胡须摇头。
“我在南京城里的二郎庙出家近二十年,天大地大,也只剩下这一处容身之所了。”
他眼神复杂,指了指脚下这座城,“偌大个南京,这城里的一草一木,一街一巷,我比谁都熟悉,比谁都了解,这里就是我的家。”
“城破了、庙毁了,我又能去哪里呢?”
“前半生修道、而道不成;后半生难道还要贪生,四处躲藏?”
视线渐渐远去,一切都隐在黑暗里,变得模糊起来。
江楚最终只是看到,二十多个士兵已经小心的朝着道人围拢起来。
他脑海里不禁想起道人当初的话来:“余下日子,我所求亦不多,后半生不过是多杀几个日本人。”
“这南京已经是一座死城了,就让我陪着这座城市一起死去。”
他想陪着南京一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