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妈,你进来,你——你自己跟海棠和向前说。”翁长峰阴沉着脸道。
西厢房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翻身的声音。
“立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起床,秋菊六点钟就起来忙了,你整天跟个老爷似的,要不是你三姐整天为你忙前忙后,你什么都不是。把你三姐累倒了,你们爷俩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翁长峰从不娇惯立义。他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当然,翁长峰说的也是事实。翁长峰的话也是说给令狐素琴听的。要不是令狐素琴惯着宠着,立义也不会变成这样。
“立义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你就让他多睡一会嘛!”令狐素琴又惯上了。在翁家,谁都不能批评立义,老头子也不行。
“立义,快起来,你二姐和二姐夫来了。”翁长峰大声道。
欧阳向前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一刻。
西厢房里面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翁立义在穿衣服,在这种情况下,再不起床确实有点不像话了。
“孩子他妈,你自己跟向前说吧!”
令狐素琴站在门口,眼睛眨个不停,右嘴角也随之抖动,欧阳向前对这个细节太熟悉了,只要岳母大人眨眼睛、右嘴角开始抖动,那一定是遇到了为难的事情——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情。
翁海棠看不下去了,她将母亲扶到父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令狐素琴望望老伴,然后望着欧阳向前和海棠道:“我多了一件事情。”
“妈,昨天晚上回到家以后,海棠大概跟我说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您跟我说说。”欧阳向前道。
“是这样的,小市街有一个姓万的人家,孩子在你们学校高三读普通班,这孩子学习成绩不错,万老爷子想请你帮个忙,把他的孙子调到快班去——最好调到你带的班上去。”
“妈,你好糊涂啊!”翁海棠道。
翁海棠把欧阳向前昨天晚上跟她说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在翁海棠叙述的过程中,令狐素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右嘴角抖动的越发厉害了。
“街坊邻居,互相帮忙,那是应该的,可你不应该收人家的东西,你自己跟欧阳向前说,万家送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翁长峰道,“你——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翁海棠的担心并非多余:万家确实送了东西,从母亲的话中可听出,万家送的东西可能已经没有了。立礼一大早跑到槐树街来,可能是冲着那些东西来的。
“我让你收好东西,等向前来了以后再说,瞧你干的好事。”
翁立义走出西屋,他边走边扣扣子,脚下穿着一双皮鞋,鞋后跟踩在脚底下——脚上没有穿袜子:“二姐夫来了。”
欧阳向前朝翁立义微微一笑。
“立义,你自己跟向前说。”翁长峰道。
敢情翁长峰催立义起床,另有目的啊!
翁立义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睡眼惺忪,眼角上有很多分泌物,但酒已经醒了大半。
坐在椅子上的令狐素琴更加尴尬。
“向前,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万家人走的时候,丢下了两袋东西,两瓶茅台酒,两条大红京西烟,两盒龙井茶叶,还有两盒人参。我让你娘把东西收好,等你来处理。可——”翁长峰说到激动处突然咳了起来。
翁长峰有严重的肺病,咳嗽是常有的事情。
翁海棠走到父亲身边使劲抚摸父亲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