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走在寒冷的街头,沉默不语。
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泪腺是否还存在。
努力的回想着母亲给他起的这个名字,郑喜,真喜,喜喜庆庆,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可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高兴的。
从来都没有。
看着街边广告荧屏上的笑对人生?他笑了起来。
笑的很恐怖,很凄凉。
然而他还是学不会笑。
可为什么电子荧屏里的那些人笑的那么开心呢?
他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这般放声大笑。
所以他想要努力的融入进那些人的生活之中。
可是他不会笑,就会被赶出来。
所以他用自己身上带着的一把水果刀,对着从垃圾堆里找到的一块碎镜子,割开了自己的嘴角。
血淋淋的嘴角被他用着锋利的刀锋向着脸颊上方割去。
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因为已经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心还要痛的了。
可看着破碎的镜子里,那张滑稽的脸,他第一次觉得如此可笑。
所以他笑了,笑的更加恐怖,血顺着那些新鲜的刀口不断的淌下。
如此不堪的面容,还要如何融入到那种开心的氛围中去呢?
所以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把手中的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就当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用力划下的时候,一对男女的路过的声音,让他的自卑心理在此刻救下了他的性命。
他慌乱的收起刀,躲到了垃圾桶的边上,用力的低下自己的头,好不让自己那可笑而狰狞的面孔不会出现在人们的面前,然而就是这种善意的隐藏。
却再次被那对路过的男女指指点点。
男人看着他宛若流浪狗一样的身影说的。
“真像一条肮脏的狗,有手有脚的,在联邦哪里生活不下去,非得像条狗一样在垃圾堆里刨食物,真是可悲。”
说的话还像他的头顶啐了一口吐沫。
随后搂着自己怀里的女伴儿扬长而去。
他的身体在不断的微微颤抖着,似乎在经历着某种极大程度的忍耐。
没有人能够看到,在那对男女离开之后。
郑喜缓缓探出头,目光森然而可怕。
原本放弃了的生命,再一次以这种形式获得了重生。
于是他收起了手中的刀,消失在了黑暗里。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所以他想离这万恶的联邦人群远一些。
疲惫而消瘦的身体,让他虚弱不堪。
所以他想到了联邦流浪汉救助基金会。
可在那里他再次受到了排挤。
异样的脸庞让他成为了所有流浪汉的眼中钉,肉中刺。
三五成群的流浪汉,开始在街头巷尾的殴打着他。
疼痛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就在他愤怒的挥起自己那唯一的财产,吓退了那帮流浪汉之后。
他一个人孤独的蜷缩在美食街的一条小巷里。
入夜,年三十寒冷的风在他身边吹拂而过。
无边的凄凉在他身周萦绕着。
在快节奏的现代社会里,大部分的联邦人都放弃了年夜饭的这个传统。
年三十的夜晚最多不过在美食界的酒肆里喝上几杯,与自己的亲朋好友庆祝一下。
然后拖着醉醺醺的身体回到家中迎接的新的一年开始。
没人在意这个如同冻僵了的野狗一样的人。
那些醉醺醺的食客们更加不会在意。
三三两两的从他的身旁经过,没有任何的停留。
他就这样低着头蜷缩在小巷的角落里,沉默而孤寂的等待着死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小巷。
扶着墙,走到了他的身边,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开始了极为没有公德心的一幕。
腥臭的液体建设在他的头上,他的身上。
让他终于忍不住的抬起了头。
而就是这个抬头彻底的改变了他的命运。
而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刚刚才似乎没有在意到,自己小便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男人的抬头让他吓了一跳。
他疯狂的咒骂着蹲坐在地面之上的郑喜。
同时伸出了自己的脚,猛然的踹向了郑喜的头部。
郑喜瘦弱的身躯哪里能和这样肥胖的人抗衡。
他被一脚踢翻在地,露出了他那张狰狞而恐怖的脸。
中年男人被这张脸吓得不轻怪叫了一声,似乎想要更加用力的去殴打他。
同时脸上带起了释虐般的笑容。
当郑喜看到了男人那么格外恐怖的笑容之后。
不由得愣了愣神。
于是他明白,原来笑不非得要开心,不非得要幸福。
所以他掏出了自己那唯一的财产,那边小小的水果刀。
奋力的站起身体夹带着恶臭向着肥胖的中年男人扑了过去。
一刀刺在了他的腹部。
中年男人痛苦的嚎叫着,一刀刺在了他的胸口。
吓得中年男人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似乎稍一说话,胸口上的那个伤口就会变得更大一分。
他目光哀求的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恐怖的男人。
似乎想要祈求着他的原谅。
郑喜原本暗淡的目光,在此刻变得明亮无比。
因为他发现了这种刀锋入肉的感觉,让他无比的兴奋,无比的快乐。
所以他咧着那张恐怖的嘴对着中年男人问道。
“你怎么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