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婉君睁大眼睛问:“他在背后调查你?”
“是的。”张岚点点头说:“更令人可恼的是,他居然去问我邻居的儿子——那个所谓我的对象。那次在电影院门口打架,就是这事引起的。”
“真看不出戎老师是这样一个人。”
“今天中午在路上他塞给我一封信,约我晚上七点在竹林里见面,我一看完就将信撕了。不是我绝情,是他太伤我的心了。”
婉君怜悯地望着张岚,说:“既然他心胸如此狭窄,那就让他等吧,让他受点失望与痛苦,也是应该的。”
婉君嫉恶如仇一本正经的模样,张岚见了,不觉笑出声来,说:“他才不会那么傻呢,他约我七点见面,现在已是八点钟了,也许他早已回宿舍去了。”张岚看了看手表。
“但愿如此。”婉君双手合十,停了一下问:“他就要去部队了,走的那天你去送他吗?如果去,我们一道去,我要去送黎老师。”
张岚伤感地说:“我不去了,因为上次风波发生后,曾传到征兵领导那里,他差点被取消去部队的资格,我去送行的话,也许又会给他带去影响,他的父母也会不高兴的。”
“你听谁说的?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婉君吃惊地问。
“是他在信里告诉我的。”张岚沮丧地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有这样一个家庭,有这样一个母亲,因此,我的人生也就会有这样多的痛苦、烦恼、不幸与波折。”
婉君扑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同情地望着张岚,为她曲折的遭遇,复杂的人生,感到痛心与悲哀。
竹林里漆黑一片,枯黄的竹叶在秋风中索索落下飘满地上。栖憩在竹林里的鸟儿都已沉睡了,偶尔在竹林深处响起一两声凄冽的猫头鹰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
戎建华寂寞地站在一棵挺拔的毛竹下,充满希冀地注视着映出校园亮光的小门,等待着张岚。
中午碰到张岚,尽管张岚仍然爱理不理冷冰冰的样子,但戎建华发现张岚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一样平静。当他递信给她,她颤抖着手,目光里流露出激动、喜悦与温柔。遗憾的是,关键时刻有人走来冲散了他们。望着张岚匆匆离去的身影,戎建华真恨不得揪住来人痛打一顿。
戎建华对今夜的约会充满信心,如果张岚恨他不理他,那么张岚就不会接信,张岚既已接了信,说明她就不恨他,她就会来赴约。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戎建华的信心不禁动摇了。夜光表的指针清晰地已到了晚上九点,超出了约会时间整整两个小时。他有点后悔刚才婉君离去时,没有让婉君回寝室看到张岚时告诉她一声,催促她快些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萧瑟的秋风吹得竹子左右晃摇,一会儿,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虽然站在浓密的竹林下淋不着雨,但深秋的夜风吹过来,戎建华还是感到了一阵透心蚀骨的凉意。通过厕所外边的亮光,他发现雨幕很密,雨越下越大了。
“看来张岚是不会来了。”想到这,戎建华拔腿跑回寝室。如果不是为了与张岚约会,他是不会去那个鬼地方的。据说学校建房时,靠近竹林边附近都是坟墓,曾挖出过许多尸骨。
衣服已淋湿了,戎建华胡乱地擦了擦身子,便躺在床上。
今夜张岚没来赴约,他感到失望与难过,想到自己为了约会,竟一个人站在阴森恐怖的竹林里近三个小时,他又禁不住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