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张舒的信,也许是心里想的太多,也许是高考后遗症,郑诚几乎一晚上没睡着。
天还没亮,郑诚就晕乎乎的起床了,收拾行李。杨汉临还在医院照顾老娘,他在县城又没什么事,今天就打算回家了。
忙完所有的工作,郑诚看着眼前的小院,一时感慨良久。他毕竟在这住了一年了,算下来比在家还久,多少也是有点感情的。
走吧!以后有空再来就是。把砖头塞到车篮里,他推着车子就出了门。
“大爷!我回家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啊!”郑诚对等在门口的陈老头说道。
“你这就要上大学去了?哎呀,过的真快。”陈老头攥着家门钥匙,有些无奈的道。
郑诚这一回家,他这宅子又空下来了,损失的都是钱呢!
“能不能去大学还不一定呢!”郑诚笑了笑说道。
“我看你问题不大。”陈老头勉强挤了个笑容。“对了,这院里那些鸡鸭咋处理?”
郑诚指了指隔壁,说道:“都送杨汉临家了。他这几天得在医院,还得托您帮忙照看着了。”
“那没问题。”陈老头立刻答应道。
趁着天气还不太热,郑诚很快蹬着车子,转眼出了胡同。
出了县城,沿途的风景很快变成了广阔的农田,麦子早就收完了,现在一眼看去只有麦茬。
砖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脑袋左看右看,车篮眼看都要坐塌了。
“你再不老实,下车跟着跑啊!”郑诚咬牙道。他对这货实在忍无可忍了,看那模样,哪还有一点好样子。
因为车上行李多,骑的就慢,等郑诚到村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多。
出乎郑诚预料的是,今天的村子,好像有些不同?安静,太安静了!
树荫下,原本喜欢乘凉的村民几乎看不到了,路上也都是匆匆而过的人们,总之,每个人看起来都忙的不得了。
到家的时候,家里竟然一个人也没,就连大黄也不知道去哪了。
“都去哪了?”郑诚在院里停好车,嘟囔道。
把砖头提下车,他就从门框上找到堂屋门钥匙,开了门,这才把行李放屋里了。
端着碗倒了杯凉白开,郑诚看着村子,总感觉哪里不对。
院外,张有成匆匆从外边回来了。郑诚连忙出了屋子,喊道:“有成叔!俺爸妈都去哪了?”
“啊!诚子回来啦!”张有成扶着铁锹,指了指地里,说道:“都在地里忙呢!你还不知道吧,咱这也农田承包到户啦,这几天村里都在量地呢!”
“现在就在量地了?”郑诚惊讶道。
土地承包到个人后,最重要的就事情是确定各家地块的边界,以及面积,形状等等。对农民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所有人都极其重视,连一丝一毫的差错也不能有。
怪不得村里这么安静,敢情是因为这。
左右也是没事,郑诚打算也去凑个热闹。问了父母在哪,他就牵着砖头往地里去了。
远远的,郑诚就看到一群人在地头聚着,有的拿尺子,有的在忙着往地边埋界石。这大太阳底下,他们连乘凉的意思都没,只是不厌其烦的把地边量了一遍又一遍。
郑诚一眼就看到了父母,大哥也在。
“哥。”郑诚走过去,喊了一声。
郑直扭脸看了眼,立刻满脸惊喜,连忙跑过来问道:“小二!你考试完了?咋样?”
“还行!问题不大。”郑诚笑着点点头。
这时,郑光年两口子也匆匆跑了过来。
“成绩啥时候能出来?”郑光年直接问道。
“用不了久,大概二十来天?”郑诚说道。
“哦。”郑光年点点头,就不再多问。扭脸又看人家量地去了。
“别理他!”刘玉英用毛巾替儿子搽了搽脸上的汗,笑出了满脸皱纹,“可辛苦咱家诚子了,等回家了,我去做顿好吃的。”
测量边界无疑是个漫长而琐碎的过程,对测量人员也是心理跟身体的极大考验。每一部分都要仔细仔细再仔细,不时地还会有争吵,很多连锅盖大小的一块地方都能吵半个小时,真正的寸步不让。
“俺家这边分的不行!你看看,这边都到路上了,总不能把地边挪到路上吧?不中,不中,得重新划!”刚量完地,郑光年立刻指着地边大声嚷嚷道。
农田跟农田中间是有小路的,好让车子通过,原本倒无所谓,但现在问题是,邻着路边的地怎么划?若是把路也划一部分到自家地里,那以后人家过车子怕不是要碾着庄稼了!
“那你说咋弄?”测量的人有些恼火的道。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每次都得吵好久,实在让人头疼。
“这路得留出来,不能算到俺家地里!就划到这吧!”说着,郑光年在地上画了个地边线。
“那不行!你这划得太多了,你这一改,这一溜都得跟着改,最后得缺出来好几分地,不中!”
双方不断的在地边上争执着,但总算还能克制,等找到都满意的,也就很快确定了。
他们这一个人能分一亩半地,郑诚家五口人,那就是七亩半。不过分到的地块并不是连着的,而是按地块的肥沃程度分散到不同区域,总之就是每家既有良田,也有贫瘠的地块,都不吃亏。
等一片地划分好了,大家也没闲着,纷纷拿出准备好的树苗,栽到地边的四角,这才是不可移动的边界!当然,树苗都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