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来吧。”冯建斌之前就发现了祁镜的临时工作证,说道,“你连个执业证书都没有,上手出事就完了。”
祁镜并没有停下动作,显得很好奇:“你以前做过?”
“那倒没有,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搏一搏了。”
“算了,还是我来吧。”祁镜满嘴谎话,都不带写草稿的,一边戴上无菌手套一边说道,“至少我在儿科实习的时候还做过两次。”
儿科实习?
冯建斌站在一旁纳闷了,这两年的儿科带教就是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人。
而且儿科到处都是家长,那么敏感的科室,怎么可能让实习生上手做微创气切。他工作了两三年,遇到需要气切的机会也寥寥无几,而且遇到了也都是找麻醉科帮忙,连主治都不会随便碰。
不过既然有人抢着出来担责,他也落得个轻松。
看祁镜之前的检查判断和阅历手段,基本功非常扎实。让冯建斌在自己和祁镜之间做个选择的话,他倒更愿意让面前这位年轻人来做。没太多的为什么和理由,就是不自信罢了。
想到这儿,他不再多话。
祁镜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冯建斌从没碰过这东西,等那个耳鼻喉科的主治也不切实际。再等下去,万一孩子大脑缺氧严重,甚至到了瞳孔散大的程度,那就算神仙下凡也没辙了。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诊疗室的检查床成了简易手术台,冯建斌成了他的助手,李玉川成了器械护士。
冯建斌扶正小丽的头,后仰露出颈部。祁镜在脖子上抹了一圈安尔碘,打好皮下麻醉,用小刀找准位置,切开了一个2cm左右的横切口。
紧接着,他用套上外套管的空针抽取2生理盐水,刺入气管中,回抽见涌出气泡,说明进入了气管。
其实微创气切和血管介入很相似,就是先走套管,再穿导丝,然后顺着导丝放进扩张钳。
只要成功扩开气管切口,就能放入塑料套管维持通气。
见伤口出血量不多,小丽呼吸困难有所好转,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厉害厉害!连微气切都能做,你们内急就是出人才。”
冯建斌显得格外欣慰,不吝惜自己贫乏的词藻连连夸赞。要是换做他这个儿内医生上台,哪能那么顺利。恐怕颈部对位的解剖位置都没法拿捏准,现在早已手忙脚乱。
能遇上这个医生,实在是小孩子的运气。
祁镜其实是在之前学习传染病学的时候,顺道学会的气管切开。
按理来说传染病的专家和气管切开八竿子打不着,但关键还是出在了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未知病毒,全国都在担惊受怕,尤其是京城,感染病例太多,几乎全城戒严。
有好几例病人都因为症状太重,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他们的气管里都是血块和脓痰,全身高烧感染,身体非常弱。
这时必须进行气管切开才能保证将分泌物彻底吸取干净,也同时能保证呼吸的绝对通畅。
那时住有好几人,其中就有两人就是因为气管切开时出的意外,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传染科里没人有过气管切开的经验,领导寻了很久,最后钦点了蔡主任住进基地的icu,让她来做气管切开。
蔡主任也就是祁镜当年的导师,说起当年的事儿也是唏嘘不已。
其实她的最近一次气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期间器械翻新,步骤更新,她心里根本没底。
为了能做好气切,她熟悉了好几遍过程,一晚没睡。在做手术的时候,由于没有熟练的手感,为了能彻底看清眼前的伤口,她摘掉了起雾的眼罩。
切口成功了,但切开时的刺激引起了病人剧烈呛咳。血和痰液喷溅到了她的脸上,有些更是进了她的眼睛。
虽然最后病人活了下来,她也立了功。但对她来说,立不立功没什么意义,事后自己没感染到病毒能和家人团聚才是万幸。
“所以对于医生而言,有些技术不要觉得没用就不去学。书到用时方恨少,技术也是一样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祁镜才学了气管切开,没想到今天他也碰上了。虽然小姑娘救了回来,但在一个完整的综合性医院里,竟然要他一个内科医生来切开气管,想想就一肚子火。
“我来了,病人在哪儿?”
直到这时,耳鼻喉科的主治才跨进急诊大门。他见病床旁几人围着,就凑过去看了看热闹:“什么嘛,做微气切还叫我?瞎折腾人。”
说完,他见没人搭理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转身要走。
祁镜没多说什么,耐着性子把气切套管连上球囊,沾上胶带。等一切完成后,他才起身分开冯建斌和李玉川,冲了出去。
“就你这速度,暴走团的60岁老太都跑完五公里了!”
那位主治突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回身还想解释:“病人太多,等了两部电梯而已。”
祁镜听到这儿,一把扯下口罩和手套:“耳鼻喉的病房就在四楼,不能走楼梯吗?”
“你怎么说话的?”耳鼻喉科看了看祁镜的胸牌,发现还是张临时工作证,“一个刚毕业没执业证书的小住院还敢说我?自己随便开气管不怕出事?再说了外科就在隔壁,你不会找他去做?”
狡辩得如此干脆,倒是把旁边外科急诊那家伙给引了出来。
外急医生资历不低,对这位其他科室的主治没什么畏惧心理:“什么叫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