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死寂。
幽暗的回廊,伴随着“咚”地一声沉闷撞击声,打破了一切压抑的情绪。
“啊呦!!!大好人,别突然停下来啊!”
“呼!”
一道火光窦然亮起,映照出江御流冷冰冰的脸孔。
枫萤萤从他身后的黑暗中探出半个身子,泫然欲泣地摸着额头,委屈巴巴道:“呜呜呜呜,大好人,你的背怎么这么硬,把人家弄得好痛啊!”
“嘘,别说话。”
换做往常,枫萤萤这样胡说八道,江御流一定会狠狠教训她一番。
但此时此刻,江御流好像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气味,举起手中燃烧着的火把,小心翼翼向前挪出两步。
“噼噼剥剥!”
摇曳的火苗发出清脆的声响,稍微照亮了一些四周的环境——
只见幽深狭长的回廊之中,左手边的一长串屋门紧闭,门楣上均都挂着写有甲乙丙丁天干地支的石牌,正是破碗酒楼的客房区。
但,却无一间房内发出火光。
整条回廊仿佛连空气都被抽走了,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大好人,你、你怎么了?”
面对如此场面,饶是枫萤萤这样“没心没肺”的疯丫头,也有些发怵。
她轻轻挪了挪身体,尽可能的将自己靠近江御流,像只被堵在死路里的发抖小猫,紧张地打量着四周:“那些纸尸一路上都被我们干掉了,应、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按道理来说,这客房走廊内应该也有纸人才对,”江御流抿紧了嘴唇,轻声道:“他们都去哪了呢?”
枫萤萤只觉浑身一激灵,立即回头看了看身后。
然而,身后一片深邃的黑暗,没有任何声响。
“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出去吧大好人!”枫萤萤被他方才一句话整得毛骨悚然,不断摩挲着双臂,两只小脚在地上来回踮着,声音简直快哭出来了。
“快点快点,我已经受不了这鬼地方了,卢府的后园和这儿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儿过家家!”
可江御流却似是心无旁骛,自顾自蹲下身子,伸出两根手指在地上轻轻一扫。
接着,抬起手借着火光细细端详一番,见得指肚之上覆盖着一层焦黑的东西。
他将指头凑近鼻子嗅了嗅,只觉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心中顿时一震,脱口道:“是纸灰!”
“什么?!”枫萤萤听到他所言,也愣住了。
江御流将火把朝前伸出,远远照去,只见两人脚下竟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纸灰,像黑色的积雪一样堆叠着,沿着走廊一直延伸到远方的黑暗中。
两人稍稍一动弹,轻薄的纸灰就被激起来一大坨,在空气中散开,沾在衣衫之上。
江御流洁癖发作,略带厌恶地拍了拍身上白袍,沉着道:“看来,原本在此处被画作同化的活尸,都被烧成了纸灰了,如此大量的纸灰,恐怕人数不少。”
说罢,他又伸出指头,插入地下的纸灰堆中半晌,随后抽出道:“灰烬底下还有些许余温,应该还没过半个时辰。”
“可大好人,他们是被谁烧死的啊?”枫萤萤皱起了眉头,“方才我们从大堂里杀出来就已经很费力气了,是谁有本事能把这么多活尸一下子全烧成灰的?”
江御流站起身,表情严峻,摇了摇头:“难不成是他?但......”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枫萤萤有些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
江御流横了她一眼,有些不满:“别插嘴。”
枫萤萤耸了耸肩,咧了咧嘴,笑道:“我倒是想来着,但是没法插啊!”
江御流愣了一愣,随后只觉气血冲头,抓起一把纸灰对着枫萤萤丢过去,骂道:“无聊!”
说完,他便自顾自往前大步走开。
“好啦,好啦,大好人!”枫萤萤一边笑一边追上前去,赔礼道:“这里太可怕了,人家活跃活跃气氛而已啦!等出去了之后,你想怎么责罚人家都可以喔!”
“还不能出去。”江御流冷冷道。
枫萤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扁了扁粉唇抱怨道:“你一定要除掉那头影兽吗?”
“不除掉它,始终是个祸患,这可是你之前亲口说过的。”江御流回头瞪了她一眼,“别闲着说废话了,你不是能嗅到影兽的味道吗?帮我找找!”
枫萤萤摆着一张苦瓜脸,继续抱怨道:“人家跟你说过了啦!从大堂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气息,八角玲珑盘也没有反应。而且我们都不知道它的至宝是什么,上哪里去找啊!”
说着,枫萤萤从挺起的双壑间掏出了八角玲珑盘递到了江御流面前。
只见,盘中的光核正微微浮动着,发出微弱而温暖的黄色光芒。
“你......”江御流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下次能不能找个正经地方把它放好?”
“娘亲说过,八角玲珑盘是个大宝贝,得挂在脖子上时刻保管,丢了会被她打屁股!”枫萤萤噘嘴抗议道,“你以为我想塞在胸口吗?这玩意又不是那种大宝贝,角角楞楞又冷冰冰的,很硌人的好不好!”
“你这厮!!!!!!”
江御流被她气得心塞,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别说话了,老老实实跟着我!”
“干嘛这么大脾气嘛......”枫萤萤气鼓鼓地嘟囔了两句,但身后浓郁的黑暗随着江御流手中的火把远去,愈发逼近包围而来,她只得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