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正是如此这般。
一向过分安静,甚至让人感到些许寂寥的云梦斋内,从此传出了充满活力的年轻女子的笑声。
但是,江御流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很显然,事实证明枫萤萤这个女孩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会遵守约定的人——
——
“人家的确是说过那样的话没错啦......”
时间回到现在,枫萤萤远远站在离江御流三尺外的地上,揉着睡得乱蓬蓬的长发,发着牢骚:“可是三尺也离得太远了,人家想照顾下你都不行。”
江御流面色一黑,就知道这疯丫头会找各种歪理来证明自己的正确。他十分无奈的摆摆手,叹道:“不需要,你顾好你自己就成!”
“你还在说!待在这里这么多天了,你的饭都是我做的!拜托搞清楚!”
枫萤萤见这一招不管用,立马叉着腰,大声抗议了起来:“还有啊,开始说着让人家住下,结果你这地方竟然只有一间卧室,真是的!你一个大男人忍心把人家这样一个柔弱无助的少女丢到又冷又硬的柴房去过夜吗?”
江御流面无表情,但是却侧过了眼神,波澜不惊道:“首先,你不是柔弱无助的少女;第二,我忍心。”
“你、你这死倭瓜脸!”
枫萤萤气得抱起了双臂,侧过头去。谁知江御流却提起了自己的被子,甩到了她的身上。
“啊!”枫萤萤抱着一床棉被,大惑不解:“这是做什么?”
“若是柴房难以入睡,你和我早些说就是了。”江御流侧过头去,看着窗外逐渐变得淡薄的月色说道,“你在另一边自己打个地铺吧,不过还是老规矩,三尺。”
枫萤萤看着江御流这模样,努了努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但是,她嘴上依旧轻哼一声,不屑道:“三尺就三尺,你以为本姑娘真的稀罕你不成么?”说罢将被子铺在地上,转头走出了卧室。
江御流见她出门,问道:“你去做什么?”
“当然是做早饭!不然一起饿死么?”枫萤萤的笑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那清脆的、包涵着十足元气的笑声在江御流周身回荡,让他心头袭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有些烦乱,但,又有些莫名其妙地平静。
“唉”
江御流轻叹一声,坐回床上,慢慢解开自己的白色睡衣,露出了半边健硕而匀称的身体。只见一段染着斑斑血迹的纱布,紧紧扎在他的左边肩膀之上。
他闭上眼睛,将纱布小心翼翼地一圈圈绕开,一个结了紫色痂壳的菱形创洞露出,正是在卢府之中受的长枪外伤。虽然已经过了一周之久,但痂壳之下却仍是没有愈合完全。
江御流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一小缕暗红色的血液立即伴随着刺痛,从痂壳的裂缝中流出。
“愈合的速度变慢了。”江御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种程度的贯通伤,没有伤到骨头的话,早该止血了。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支撑不下去了吗?”
他揉了揉太阳穴,靠在床头长长出了一口闷气,想到了在影界经历的离奇事情,心中更添烦乱。于是索性不去思考,静静闭目养神。
然而,正当江御流好不容易平缓了心情,枫萤萤刺耳的叫声犹如一块巨石,狠狠地砸进了他毫无防备的耳膜中。
“大好人!!!快过来!!!”
江御流浑身一震,便想出口斥责。但发觉枫萤萤的口气有异,立即披上衣服,拿起一旁的刈神,大步走出卧房外,来到云梦斋院内。
只见枫萤萤站在柴房门口,手中端着一张托盘,但是上面的装着面条的海碗却被打翻在地,流得青石板上到处都是。
江御流感觉不对,立即上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事?”
“刚、刚才有个东西从院子里飞过去了!”
枫萤萤指着远处的层层楼宇,急道:“它速度太快,我没看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听到了有人呼救!那东西的背上好像掳着个人!”
江御流听罢,心中微微一惊,对枫萤萤沉声道:“你待着,我去看看!”
枫萤萤摇摇头,急道:“大好人,我与你一起比较好!”
然而,她话刚脱口而出,江御流便身如疾风,已然跃过了墙头。枫萤萤追上前两步,挠了挠头,低声抱怨道:“平日里一副冷冷淡淡地模样,听到有事情跑得比谁都快,搞什么嘛,真是的......”
江御流手持刈神、足下生风,顺着枫萤萤所指的方向踩着屋檐一路追赶。
过了片刻,曙光微微升起,照在琉璃黄瓦之上,亮起一片金鳞般的光泽。江御流眼神一紧,看到远处一点黑影在光辉中飞快地移动,立即加快脚程追上前去。
他赶到近处,那黑影越来越清楚,差不多能看清是个岣嵝着后背的老人身形,后背之上的确如枫萤萤所言,负着一张黑色口袋——一颗蒙着头罩的头颅从口袋中露出,低低垂下,不知死活。
江御流心道:“这人体态好怪异!如此扭曲的身体,竟然能跑得这么快。”
他长吸一口气,一个箭步冲到那岣嵝人影之后,长臂暴伸,抓向他背上口袋,大喝一声:“站住!”
那岣嵝黑影听到了江御流喝止,不仅没有停步,反而跑得更快。扭曲着的身形向前好似虾类一般蓄满了力道,随后猛地一弹,竟然避开了他这风雷一抓。
江御流大跌眼镜,心道:“这家伙背着个人还能跑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