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洛水河谷被一层浓浓的秋雾笼罩,雾气如牛乳般在河面和森林内流淌,此时已是九月中旬,河水进入了枯水期,河水很浅,大片河床裸露,河床上铺满了圆滑的鹅卵石,四周极为安静,一群肥鹿在低头在河边饮水。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嗖!’地从森林里射出,正中一头肥鹿,受伤的鹿哀鸣一声,倒在河床上,鹿群受惊,纷纷向河对岸的森林奔去,只见从森林内奔出两名汉军士兵,均手执弓箭,其中一人看见了倒在河床上的肥鹿,顿时高兴得跳起来,奔上前指着鹿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打赌输了吧!还敢说我射不中。”
另一名士兵却不以为然,“侥幸而已,你那箭法我还不知道,今天不过走了狗屎运罢了。”
“输了就输了,杏花楼的一顿酒菜,休想赖掉!”
“不过一顿酒菜而已,至于如此计较吗?看你得意的小样,令人不齿。”
“你休想赖账!”
“走吧!走吧!回去再说,别让屯长等急了。”
士兵扛起鹿便走,射中鹿的士兵跟在后面,一路絮絮叨叨,两人很快便消失在河边。
这是一支二十人的汉军巡哨队,奉主将魏延之令,在洛水河谷北面一带巡逻,为首的屯长名叫张新,就是关中本地,对这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
此时,巡哨骑兵们正在森林里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去巡逻,张新看了一圈手下,眉头一皱问道:“杨利和贺老六还有回来吗?”
“来了!来了!”
远处传来贺老六的喊声,只见两人一前一后奔来,贺老六肩头还扛着一头鹿,张新脸一沉,极为不满道:“我是让你们二人去猎鹿吗?”
两人吓得低下头,半晌贺老六道:“我们已经巡视过了,河边没有马蹄印,要回来时,正好遇到一群鹿,杨利一定要射,我拦他不住。”
“胡说!明明是你说要射鹿。”
“好了!”张新怒喝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论,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厉声道:“这一次先警告你们,下一次胆敢违令擅自所为,我就按违反军纪论处!”
两人皆不敢说话,张新又喝令道:“上马出发!”
众人纷纷上马,调转马头沿着森林小道向北驰去
关中北部地区高原隆起,子午岭横亘,山势向西延续,最后与六盘山融为一体,起伏的高山对关中地区形成了天然的北方屏障,其中马岭河与洛水纵穿北山,形成两大南北通道,也就是著名的马岭河道和延州道。
延州道在东汉时期叫做洛水道或者洛川道,是高奴南下关中的战略要道,汉军也深为重视这两条要道,为此修建军堡,各部署一万重兵,并由重要将领率军守卫,马岭河道的主将是老将严颜,而洛川道的主将是大将魏延。
这支二十人的巡哨小队正是魏延所派出五十支巡哨队的其中一支,归属于斥候营,魏延在参加完雍县军政议事返回后,立刻加强了河谷的巡哨,贾诩在议事中特别提出,一旦匈奴军对高奴久攻不下,极可能就会改变策略,从马岭河道或者洛川道南下,其中从洛川道南下的可能性最大,给魏延施加了压力。
洛川河谷长约近两百里,最宽处十余里,最窄处也有四五里,两边是起伏的高原和山脉,河谷内布满茂密的森林,沿着河边有一条比较平坦的官道,这便是商人们俗称的洛川商道。
汉军斥候骑兵一路向北奔驰,中午时分,他们抵达了白龙峪,这一段是洛川河谷的最狭窄处,前面便是雕阴县,历来是军事重镇,但雕阴县城基本上处于半废弃状态,大半城墙都已坍塌,汉军正准备重修雕阴县时,匈奴大军便大举南下,重修雕阴县的计划只得向后推移。
“屯长,休息一会儿吧!”
一名什长笑着建议道:“找一个山洞,把鹿烤了,大家饱餐一顿。”
张新点点头,向四周张望一圈,他指着前面一处山崖对贺老六和杨利道:“我记得前方山崖处有一座山洞,你们去看一看,作为上午擅自射鹿的惩罚!”
两人不敢抗令,只得下了马,徒步向山崖方向奔去,其余汉军则在一条小溪前坐下喝水休息。
杨利一路抱怨,“明明是我们射到的鹿,有本事就别吃,还要惩罚我们,简直欺人太甚。”
“行了,你就别啰嗦了。”贺老六嫌杨利唠叨得厌烦,呵斥他道。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上午你是怎么说话,栽赃给我。”杨利想起上午之事,愈加忿怒。
但就在这时,贺老六忽然捂住他的嘴,指着前方山洞,神色紧张道:“你快看,那是怎么回事?”
汉军斥候在一条清澈的小溪前休息,众人嚼着干粮,喝着冰凉的溪水,他们不时伸长脖子向西面望去,期待贺老六和杨利两人回来,如果他俩找到山洞,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生火烤鹿肉,他们已连续在外奔波了近十天,几乎每顿都是干粮和清水,他们对焦黄喷香的鹿肉充满期盼。
就在这时,远处树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士兵们纷纷站起身,只见贺老六搀扶着杨利奔了过来,杨利浑身是血,几乎处于半昏迷状态,屯长张新吃了一惊,急上前扶住杨利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在山洞前遇到了匈奴士兵,杨老弟被藏在树上的一名暗哨放了冷箭。”
张新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这里竟然出现了匈奴士兵,他又问道:“有多少人?”
“究竟有多少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