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丞见确实是张承订的酒食,便不再多问,让他们拿进驿馆,走进大门,中年男子低声笑道:“张公子不记得我了吗?”
张承歉然道:“我看着阁下很眼熟,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我是都督府仓曹从事,姓蒋,我们打过交道。”
张承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此人名叫蒋涣,外号蒋谷神,前年在都督府见过他不止一次,后来听说被调走了,没想到居然在成都,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江东在益州的情报统领。
他连忙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谷神。”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正是!”
他笑容一收,又对张承肃然道:“吴侯有紧急命令给你们,我要见吕将军。”
张承点了点头,“请吧!”
房间里,吕范独自一人喝着闷酒,结盟之事成了死结,如果迟迟解决不了,他就准备回去复命了,他知道刘璟肯定不会让步,但吴侯也不肯让步,他留在成都也实在没有意义了。
就在这时,张承快步走到门口,躬身道:“将军,江南酒馆的人有急事求见。”
吕范也微微一怔,他作为正使,当然更是清楚江南酒馆的地位,他立刻意识到应该是江东有消息传来,只是他有点疑惑消息是怎么过来的?他也才抵达成都三天,江东的消息这么快就来了吗?
“请他进来!”
片刻,张承将掌柜蒋涣带进了房间,蒋涣跪下行一拜礼道:“卑职参见吕将军!”
“原来是蒋谷神。”吕范微微笑道:“请免礼!”
蒋涣直起身,取出一份情报递给吕范,“这是一个时辰前,江东传来的紧急鸽信,这还是第一次,卑职不敢耽误,便立刻送来。”
吕范心中也颇为震惊,居然是鸽信,要知道从江东到巴蜀何止千里万里,鸽信至少要中转几次,而且风险极大,这种情况很少发生,现在居然送来了鸽信,这只能说明信中的内容非同小可。
他接过情报,立刻打开看了一遍,半响没有说话,这时,张承暗示蒋涣退下,等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吕范两人时,他才问道:“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吕范叹了口气,“曹军反攻合肥,合肥形势危急,现在吴侯也亲自率援军赶赴合肥了,他希望我们立刻和刘璟签署盟约。”
“可是蕲春郡怎么办?”张承为难地问道。
吕范沉吟一下道:“吴侯的信中没有提及,但既然他让我们立刻签约,那么蕲春郡应该是放弃,张参军觉得呢?”
张承点点头,“将军说得对,刘璟不可能把蕲春还给我们,吴侯急着结盟,只能是我们放弃蕲春郡了。”
吕范负手走了几步,又低头思考片刻,最终叹口气道:“我估计刘璟还不知合肥之事,我们也不要表现太急,明天再和将军府谈一谈,不过今天我要去探望一下尚香公主,看看尚香公主能否为江东争取一点利益。”
孙尚香早就知道吕范来成都了,丈夫也把母亲的家信转给了自己,按理,吕范是她和刘璟的媒人,又是江东元老,和父亲关系极好,他就像自己父辈一样,来成都肯定要来看望一下自己,这是人之常情,孙尚香也急于从吕范口中了解一些家乡的情况。
但孙尚香等了三天,却始终不见吕范来见自己,这让她心中微微有些不高兴,下午,就在孙尚香准备去看一看陶湛,管家婆忽然来禀报,江东贵客来访,这让她心中又是激动,但又有点生气。
孙尚香有心说不见,但想了想,她还是压住心中的不快,来到了贵客堂。
贵客堂上,吕范正心事忡忡地喝茶,这时他听得一阵环佩声响,只见十几名侍女簇拥着明艳亮丽的尚香公主走了进来,吕范连忙起身施礼,“微臣参见尚香公主!”
“吕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孙尚香嫁给刘璟也快三年了,她年少时那种泼辣的性格也收敛了很多,虽然骨子里依然率真直爽,但在外人面前,她却有了几分贵妇人的雍容之态,她知道自己在某种情况下是代表刘璟,所以她也要讲究一些仪礼,就算在家乡人面前也不例外。
吕范见孙尚香嘴角含笑,举止从容得体,心中不由大为惊讶,这就是从前那个总是风风火火带着一群女骑兵,让江东人个个头痛的尚香公主吗?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感觉。
他心中轻轻叹息一声,是他们公主长大成熟了,这才是江东最美的女人,这时,孙尚香让侍女上了茶,这才含笑问道:“吕公是几时来成都的?就吕公一人吗?”
吕范连忙欠身道:“微臣是三天前到来,因为忙于公事没有先来探望公主,这次来成都,除了微臣外,还有张军师的长公子,他是副使。”
“原来如此。”
孙尚香笑问道:“那张公子怎么不来见我?”
吕范一时不好回答,张承没有和他一起来是因为这里面有一点尴尬,当年孙策想和张昭联姻,把妹妹尚香许给张承,双方都已经说定,因为孙策去世,这桩婚事竟不了了之,张昭也从不提起。
但吕范是当事人,他很清楚前因后果,张昭是很愿意和孙氏联姻,只是吴老夫人反对这门婚事,她觉得两人年纪相差十余岁,不合适,因为吴老夫人反对,孙权也装作不知,而且孙权是想和吴郡名门顾氏联姻,也就是顾雍之子,所以这门婚事就黄了。
这件事孙家早没有放在心上了,但张家却一直没忘,张承不肯跟自己一起来,就说明张承心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