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孙权黑着脸听完鲁肃的汇报,他‘砰!’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道:“简直欺人太甚!”
孙权负手在房间里来回疾走,他简直不敢相信刘璟竟然会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让自己年幼的儿子为人质,赔偿粮食百万石,不能拥有五百石以上的战船,全面放开贸易,这简直就是要毁掉江东。
“我一条都不会接受!”孙权咬牙切齿道。
鲁肃叹了口气,他觉得吴侯失态了,失去了冷静,这可不是一国之君的仪态,他低声提醒道:“吴侯这样盛怒,或许正中了刘璟之计。”
孙权一怔,鲁肃这句话如一盆冷水似的泼在他头上,他慢慢负手走到窗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良久他才缓缓道:“子敬觉得这样的条件我能接受吗?”
“当然不能接受!”
鲁肃毫不犹豫道:“我当场表态,吴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不过”
鲁肃迟疑一下又道:“今天这些条件是贾诩向我提出,并非刘璟亲口说出,所以微臣以为,这不是真正的条件,还可以讨价还价。”
孙权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么高的价,还能怎么样讨价还价呢?八十万石,还是六十万石,销毁两千石战船,还千石战船,送我儿子去,还是让兄弟去,我们都承担不起,子敬,你明白吗?刘璟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啊!”
说到这,他回头对门口侍卫道:“去把周都督请来!”
‘周都督?’鲁肃愣了一下。
孙权淡淡一笑,“公瑾已经回来了,我撤销程普都督之职,重新任命公瑾为大都督,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
鲁肃心中倒有点失望了,应该说吴侯也没有和谈的诚意,只是让自己去试探一下,稍遇挫折,就不肯再谈下去了,刘璟和吴侯双方都在试探,都不肯让步,看来是要决一死战了。
其实鲁肃也没有看懂孙权的内心,孙权内心很矛盾,战与和各占五成,一方面他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手中还有六万水军精锐,还有柴桑城可以依靠,他认为自己还有取胜的机会。
另一方面,程普的全军覆没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他害怕水军也会全军覆没,所以想用最小的代价脱困东去。
但刘璟看透了他的心机,以天价条件堵住了他最小代价脱困的企图,逼迫孙权不得不战。
这时,周瑜走进了书房,周瑜是刚刚才快马加鞭赶回来,他的军队还在返回的半路,他得到徐盛的报信,当然知道形势严峻,江夏主力顺江南下,他们的火油自然也就运不出去了。
没有火油的下雉城已经不重要,周瑜便放弃了夺取下雉城,急急赶回柴桑,他上前深施一礼,“参见吴侯!”
“先坐下!”
孙权还是没有回头,而是淡淡说道:“子敬,你把见对方的情况告诉公瑾吧!”
鲁肃便将他去江夏军和谈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周瑜,周瑜心中也有了几分怒气,“吴侯,刘璟丝毫没有诚意,不用再谈了。”
孙权点点头,“子敬先下去休息吧!其他人都下去。”
鲁肃起身告退,几名侍卫也都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孙权和周瑜两人,孙权这才转身注视着周瑜,“我想知道,我们究竟有几分胜机,你照实告诉我。”
周瑜沉思良久道:“坦率的说,我们只有三分胜机,这并不是因为程将军在庐江之败,而是我们实力不及所致。”
孙权坐了下来,问道:“你认为我们哪方面不如江夏军,火油吗?”
周瑜笑了笑解释道:“火油只是一方面,现在我们也有火油,量虽少,但毕竟能发挥作用,关键是时机,此次西征正好是江夏军战胜曹军之后,士气旺盛,又是本土作战,有同仇敌忾的心理优势,而我们千里跋涉西征,士兵离开乡土远征,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利因素,此长彼消,所以我们只有三成胜机。”
“只有三成?”孙权低低叹息一声,神情显得有些失落。
周瑜沉思片刻道:“如果吴侯只是想撤军,或许微臣倒有一个冒险的计划。”
孙权大喜,连忙道:“公瑾请说!”
周瑜笑道:“可以用金蝉脱壳之计,明战暗退,用水战吸引刘璟,但我们实际上从陆路撤军,这样便可以保存主力,用最小的代价撤回江东。”
孙权呆了一下,“公瑾的意思是说我们放弃战船?可这里有我们江东近七成的战船,如果丢掉了,我们至少三五年内翻不过身来,这和刘璟要求我们放弃五百石以上战船有何区别?”
周瑜点了点头,“没有所失,不会有所得,不仅是战船,至少还要放弃一万军队,才能保证主力平安东撤,而且”
说到这,周瑜停住了,他发现吴侯有点心不在焉,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他耐心地等吴侯思考。
孙权惊觉,连忙道:“我在听着,公瑾请继续说下去。”
周瑜这才继续道:“而且必须今晚就撤离,派军船夜袭江夏军水寨,同时主力军队向东撤离,连续行军三天才能摆脱江夏军的追杀。”
“为何今晚就要撤离?”孙权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因为吴侯已经派子敬与刘璟和谈了,暴露了主公示弱的心思,刘璟焉能不防我们从陆路撤走,所以时间非常紧迫,必须今晚就撤离。”
孙权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道:“让我考虑一会儿,再考虑考虑。”
周瑜独自一人坐在外间默默地喝茶,他很了解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