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县,这是江夏西部的一座大县,紧靠汉水,位于河泽水网之中,土地肥沃,森林茂密,是江夏富饶的鱼米之乡。
县城有人口三千余户,大部分人家以种田捕鱼为生,但经过数年的人口分置,以及躲避战乱的人口涌入,竟陵县的人口迅速增加,已经达到九千余户,人口八万余人。
竟陵县同时还是江夏郡的火油生产重地,这里天然油井的数量要比下雉县更多,产量更大,每天都有大量船只运送火油前往下雉县进一步提炼。
在竟陵县有常驻军三千人,由别部司马向宠率领,向宠是襄阳郡丞向朗之侄,年约二十五六岁,文武双全,能力卓著,他曾任枝江县县丞,后辞官游学,在年初时被其叔父向朗推荐给刘璟。
刘璟大胆重用他,任命他出任别部司马,执掌竟陵之军,负责镇守江夏郡的西大门。
竟陵县军营并不在县城内,而是在县城以西,占地近百亩,皆是搭建的帐篷,中军大帐内,竟陵县县令曹林忧心忡忡地找到了向宠。
这两天从南郡涌来大量难民,投亲靠友,使竟陵县城内人满为患,而且很多人是从华容县逃来。
华容县虽然是南郡县城,但它离竟陵县只有四十里,华容县出事,竟陵县也很难置身事外,这便使县令曹林心中万分忧虑,赶来和向宠商量对策。
“向司马,这极有可能是曹军南下了,否则不可能出现这么多难民。”
曹军南下南郡其实曹林也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曹cao大军是否会趁势大举进攻竟陵县,毕竟这里是江夏最重要的火油产地,曹军岂能放过?
“司马认为曹军会进攻竟陵县吗?”曹林满脸忧虑地望着向宠。
向宠也得到了一些情报,他沉思片刻道:“曹军进攻竟陵县的可能xing极大,不过曹县令也不用担心,曹军不会屠城,更不会烧杀抢掠,曹cao毕竟是要把荆州并入他的统治。”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曹林小声地问道,其实他是想问向宠要不要抵抗曹军。
不等向宠回答,一名士兵飞奔跑来禀报,“启禀司马,州牧率船队来了,就停泊在汉水边!”
“啊!”
向宠和曹林惊得同时起身,两人不及细谈,连忙出营去迎接刘璟......
下了三天的大雨终于停了,汉江水位暴涨,淹没了码头,江面上停泊了三百余艘战船,一万军队正陆续下船,集结在汉水南岸。
刘璟并没有直接返回江夏,他虽然从襄阳撤军,但并不意味曹cao战船便可以沿汉水长驱直下,威胁夏口,更不会给安陆郡曹军渡江的机会。
所以江夏水军在竟陵县附近会形成水上封锁线,封锁曹军战船南下,这是刘璟重要的一环战略部署。
刘璟已经下了船,他骑在战马之上打量着不远处的竟陵县城,竟陵县城墙虽然已经加高加固,可以抵御一万军队的攻城,但如果是五万甚至十万大军攻城,县城肯定支撑不住。
不过竟陵县以东是茫茫的云梦泽,注定曹军无法从陆路杀向夏口,只能从汉水北岸绕道安陆郡,才能抵达夏口的长江对岸。
云梦泽国,这是江夏郡最有利的地理环境,这就注定了曹军只能沿长江东进。
历史上,最后的战争在赤壁爆发,也就是因为江夏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绝非偶然,赤壁就是船队驶出云梦泽后第一个最佳的渡江口岸。
正在沉思之时,向宠和曹林已匆匆赶来,两人上前施礼,“参见州牧!”
刘璟翻身下马,望着两人期待的神情笑道:“是不是我的到来,让你们的心也上了岸?”
向宠苦笑一声道:“现在南郡局势混乱,波及到了竟陵郡,属下未得州牧指令,只能按兵不动,心中颇为不定。”
旁边曹林也接口道:“这几天从南郡涌来大量难民,下官已经开仓赈粥,发放帐篷,支持一两个月还可以,可如果时间太长,恐怕官府会支持不住。”
刘璟笑道:“不用太担心,竟陵县的民众至少一大半要转移到柴桑,过两天船队就会到来,不过曹县令现在可以开始做准备了。”
曹林大喜过望,他不想投降曹军,又不想丢下竟陵之民独自逃走,令他左右为难,心中万分纠结,如果能把民众撤走,那他一颗心就放下了。
“哪些民众可以撤走?”他又问道。
刘璟一笑,“这就看个人意愿了,愿意撤走就随船走,不愿撤走就留下来,不勉强。”
曹林低头想想,确实是这样,至少占人口三成的渔民不会走,他们家家户户都有鱼船,如果曹军残暴,他们完全可以驾船去云梦泽中避难,泽中有很多小岛,搭一顶帐篷便可以住上数月,湖中有大量鱼虾菱角之类,完全不愁粮食。
“微臣明白了,这就回城去准备,请州牧和微臣一同进城,微臣可以安排州牧食宿。”
“不用了,我就住军营!”
刘璟笑道:“或许我会到县城内视察一下,但今天没有时间,明ri再说吧!”
曹林施一礼,匆匆走了,江夏水军开始在码头附加搭建军营,刘璟则跟随着向宠去了城西的军营。
刘璟在中军大帐内坐下,立刻对向宠道:“我想知道现在南郡的情况,我希望你是派了斥候。”
向宠当然知道南郡的情况,只是他没有告诉县令曹林,他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向宠连忙躬身道:“回禀州牧,江陵城在前天被夏侯渊的骑兵偷袭,已经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