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儿子以为此事应当慎重,且要慢慢行事,一旦事情败露,恐怕都要人头落地啊!”崔皓提醒着,“就这几位目前就够了,至于其他人先不要声张为好。”
“嗯,目前只能如此。”崔宏说,“我看那个赤云逸倒是颇有胆识谋略,你可以去探探他的口风…”
“阿耶所说没错儿,这赤云逸气度非凡,不过似乎对朝堂之事并不关心,我倒是可以去试探一下他的态度,然后再看看如何行事。”
“伯渊啊,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切记谨慎啊!”崔宏嘱咐着,崔皓是何等精明通透之人,心中当然明了,拱手辞别阿耶,走出秉正堂。
云淡风轻莺啼婉,一丝愁绪上心头。
云逸、飞鸿回到荷竹苑,赤原看到云逸臂膀受伤,又是一顿唠叨,云逸免不了又好声连连,赤羽赶忙给云逸重新包扎伤口。
云逸来到流香斋,古城正在斋中读经阅典,看到云逸进来,古城起身,问豆慧、豆蔻情况,云逸只是简单叙述,古城见云逸脸上显出一丝忧虑,便笑着问道,“呵呵,看来少宗主是遇到烦心事了吧?”
云逸苦笑一下,“呵呵,其实也没什么,铸金人之事计划如此周详,怎么会事与愿违呢?”
古城知道云逸并不是为此事烦忧,古往今来,能让人愁绪之事,不怪乎权、钱、情,人生不如意源于想不开、求不得、放不下,少宗主不恋权,不缺钱,所以烦恼就是一个“情”字了,既然云逸不想吐露,那也不能勉强啊。
“原本事情总有意外,并非计划周详之事都能有好的结果,否则哪里有天命之说呢?”古城看着天上的浮云慢慢说道。
“呵呵,古郎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云逸笑着,“可是谁能知道天命呢?既然参不透,那还是要该怎么行事就怎么行事吧。”
古城听罢,是啊,有道理,要事能够通晓天命,知道未来结果,那人活着岂不是很无趣了啊,倘若知道活多久,那还奋斗干嘛,若是知道没有缘分,那还坚持什么呢?
古城不由想起了司马娟,想起了在浑源司马窑的朝朝暮暮,涓涓流水丝丝情,尽柔风;皓皓明月点点星,伴卿卿…
云逸打破沉默,“古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古城拱手抱拳,“少宗主不用如此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
“我还是觉得铸金人之事,背后肯定有人走漏消息,想让古郎去调查一下,看是那个环节出了披露。”云逸决定将这背后之人挖出,给豆慧一个说法,澄清她对自己的误会。
古城也想知道为何会让那慕容苓成了皇后,众人如此努力未想是竹篮打水,一定要将真相查明,“少宗主,此时纷繁复杂,头绪众多,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云逸来回踱着脚步,“参与手铸金人之事的,崔尚书、吴匠卿,还有司马窑,浑源官窑…,我们这边么,欧阳青…”
“我在这里呢,说我干嘛呀!”欧阳青走进流香斋,古城说,“你来的正好,正说你铸造的陶范…”,云逸赶紧笑着说,“呵呵,对啊,说你铸造的陶范真是天下第一呀!”云逸赶紧给古城使了一个眼色。
“那是自然,我欧阳青的技艺如果排第二,那没人敢称第一!”欧阳青得意地拍着胸脯,古城心中忽然明白,自古这匠人百工,皆视自己的技能与物件为最,容不得别人说半点儿不好,越是高手越是如此,这就是技艺高人的本性吧!
“欧阳郎今日来到流香斋有何见教啊?”云逸说笑着问欧阳青,欧阳青说,“少宗主,既然铸金人立后之事已完,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我和贱卿离家已经这么久了,今日特来辞行。”
云逸听完,欧阳青所言属实,如今留在这里确实也无他事,就叫来赤羽,准备些银两盘缠,亲自将欧阳青与袁瑾送到平城外十里长亭,念儿也是千般难舍,这些时日袁瑾对念儿精心呵护,自然也是含泪而别。
云逸、飞鸿等人回到荷竹苑,古城也收拾好行囊,准备去浑源探查手铸金人事情原委,云逸也是嘱咐古城凡事小心,早去早归,古城便辞别云逸,直接往浑源去了。
往日热闹的荷竹苑一下就安静了许多,荷叶独立茕茕,竹影淡墨轻轻,人去矣,玉楼空,纵有万般柔情,无奈尽随风…
岁月不居,时光有节。
菊开重阳朵朵艳,叶落京华片片秋,岁月染尽鬓边发,人生何处是青山。
“驾!驾!驾!”一匹快马顺着官道飞驰而来,“快闪开!”街坊上行人迅速闪退两旁,一名凫鸭司的走使,满面尘灰,大汗淋淋,直奔平城东北角的凫鸭司衙门而去。
这名走使来到凫鸭司门前,从马上滚落下来,身上背着加急文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赶紧交给大人…”
凫鸭司辅座姚乙接过牛皮文书筒,看上面斜插两根鸡毛,写着“快马疾达,晋阳郡”,姚乙不敢怠慢,赶忙出门骑马直奔宫城。
天文殿中,拓跋珪端坐龙位,卫王拓跋仪、北部大人贺狄干、南部大人长孙嵩、吏部尚书崔宏、太医令阴光分立两旁,殿中递给众人传阅…
“你们都说说吧。”道武帝看着殿中的众人,面如秋水,语似寒霜。
卫王拓跋仪拱手,“陛下,小王以为,应该速速派人赶赴晋阳,处置瘟疫,否则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