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其实也没什么谜团,这乱世之中,有几人能心如止水呢?”司马娟玉首微晗,双眸如水,“难道古郎你心中…就是阳春白雪么?”
古城并未搭言,只是默默看着远处,峰峦起伏如苍龙,浮云慢慢不知途…
大魏浑源窑主吴迁,打开匠卿吴差书信仔细观瞧,书信内容是吴差命管家柳明前来窑中,帮办制作陶范之事,因此事体大,关乎朝局稳定,天下安危,请吴迁务必谨慎从事,确保万无一失。
吴迁看罢书信,又拿过铸造法式图,详细研读,每个细枝末节都不曾放过,然后对柳明说道,“柳管家,此事甚密,你没有泄露吧?”
“这…,吴使君尽管放心,此等机要之事怎么能随便说与他人呢!”柳明只好隐瞒自己与晋丙饮酒之事。
“嗯,这就好,此事关乎朝廷稳定与黎明苍生,吴匠卿再三嘱托,务必谨慎从事。”吴迁说,“我亲自安排人制作陶范,确保万无一失。”
“呵呵,此事确实重要,不能马虎。”柳明皮笑肉不笑。
柳明问吴迁需要多久能将陶范做好,吴迁说制作加烧制至少也要十天半月,柳明一听心中暗自窃喜,自己可以在这浑源多逍遥几天呢。
吴迁哪里知道柳明心中所想,遂安排柳明暂住窑中匠舍,然后赶紧找来技高可靠窑工,按照陶范铸造法式赶紧制作。
柳明只在浑源匠舍待了一日,觉得寂寞无聊,便借口去浑源会友出了窑口,吴迁心思全在制作陶范上,柳明会友也不好阻拦,只好由他去了。
柳明来到浑源竹君阁外,抬手叩打门环,仍是那个头戴帻巾,身着青布粗衣的人来开门,看见柳明,声厉色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叩门,柳明媚声悦色说自己前几日随晋管家来过此处,那人冷若冰霜,“咣当”一声关闭玄门,将柳明晾在门外。
柳明见状,脱口骂道,“什么东西!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等你祖公我升官发财了,让你整天伺候我,狗奴才!”
柳明咒骂几句,只好转身离开竹君阁,伸手摸摸怀中的银子,你祖公我有的是银子,何必在你这里吊死,这浑源有的是逍遥快活的地方。
柳明七扭八拐出了深巷,眼前玉人红袖舞,耳畔丝竹迷声悠,柳明不觉迷迷糊糊,踉跄着向浑源城最繁华的鼓楼大街走去。
日月经天时光荏苒,江河行地岁月蹉跎。
自那日云逸在荷竹苑云竹亭中与著作郎崔皓商定调换陶范之计后,又过了半月有余,料想古城与欧阳青已经将陶范制作差不多了,于是便与飞鸿打马赶往浑源。
一候苦菜秀,二候靡草死,三候麦秋至。
正值小满时节,本应田野苍翠麦苗灌浆饱满,但因干旱少雨,和往年相比,此时的田野山川,似乎缺少了些苍郁之色,俗话说“小满不满,麦有一险”,怎奈天不降雨,愁煞农人,田里的麦苗有些枯萎,宛若饥饿已久的羸人,孱弱无比,形容枯槁。
田间、地头儿、山坡儿上,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们,提着篮子,在挖着已经开了黄花儿的苦菜,春风吹,苦菜长,荒滩野地是粮仓…
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人们只能靠苦菜充饥,饱受战乱的百姓,难得有片刻安宁,有苦菜吃已是上天眷顾了,苦苦菜,带苦尝,虽逆口,胜空肠,想必此时,人们根本没有《诗经》里描述的那种“采苦采苦,首阳之下”闲情雅致吧。
云逸与飞鸿催马来到桑干河边,河水几乎干涸,七高八低的桑树上,早已没有了桑葚,甚至有些树叶也被饥饿的人撸走了,只剩下残枝败叶,犹如掉了毛的掸子迎风颤抖着…
干裂的河堤上又添了几座新坟,好像拙妇蒸的馒头一样,大大小小高高低低胡乱排列着,几只乌鸦站在秃枝上无精打采…
心怀鸿鹄志,无暇自生怜,云逸看到如此凄凉景象,虽然心中有些忧郁,但此时也容不得多愁伤感,只好与飞鸿飞马跨过桑干河,赶往司马窑。
云逸来到司马窑,见到古城与欧阳青,此时三尊陶范已经制作完毕,飞鸿、古城、祖良与司马娟围拢过来,看着陶范,飞鸿一本正经,惊诧地问道,“欧阳郎啊,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欧阳青看着飞鸿说,“你说什么?怎么会弄错呢?这是按照制作法式做的啊!”
“这‘讨饭’用的物件应该跟吃饭的碗差不多吧,只是要大些,这样‘讨饭’才会多啊!”飞鸿偷笑着说。
“你说什么啊?!”欧阳青大声说,“这是‘陶范’不是‘讨饭’啊!你这人说话真是胸无点墨!简直不可理喻…”
此时古城、祖良等人已是笑得前仰后合,司马娟用手捂着肚子,也是梨花乱颤,笑声盈盈。
云逸也忍俊不禁,看着欧阳青涨红的脸,说道,“欧阳郎不用当真,呵呵,飞鸿这是在逗你呢!”
欧阳青如梦方醒,看着飞鸿,用手点指着,“你这飞鸿,真是顽劣至极,可恨至极!”众人又是一片笑声。
窑主司马普找来柴草,将陶范包裹好,又用草绳儿在外面捆绑结实,命祖良找来一匹青骡,将包裹好的陶范放入驮筐中,云逸拿出百银纹银,说道,“感谢司马窑主,这些银子全当窑费佣金。”
司马普连连摇头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接纳,司马娟也说不用客气,这点小事儿不牢感谢,云逸不想亏欠人情,执意要给,双方争执不下。
司马娟看着古城,古城便出面劝说,青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