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此时才醒悟,嘴里嘟囔着,“一枝花、半边莲、九头狮子生溪边…”,一路小跑出了偏殿…
左瑶杏眼圆睁,峨眉尽蹙,豆慧说道,“行了,左内司,才见你发这么大的火气呢!”
左瑶挥着玉臂,“这些人,哎,真是呆痴至极!”
徐青气喘吁吁跑到殿中,手里拿着几味草药,豆慧拿过草药,一看是“一枝花”“半边莲”“鬼针草”,还有黄芪,心中暗笑,这徐青也是神情混沌,那黄芪有何用?
此时也不顾这些,命郎卫取来黄酒,将“一枝花”“半边莲”放在碗中伴着黄酒捣碎,给叔孙俊敷在刀伤之处,又拿过开水将“鬼针草”浸泡,待温和之时给叔孙俊服下,徐青惊魂不定。
“应该能够缓解,如果效果不显,就要取大王蛇口之唾液给他服下。”豆慧说,“先如此吧,我还要赶紧回太官署呢。”
说完,豆慧起身出了偏殿,左瑶面如寒水,对徐青说,“徐太医,你在这里守着吧,如今只能请求苍天保佑了…”
玄幕垂天月如钩,峰峦起伏山黛墨。
掌灯时分,卫王拓跋仪才来到灵泉宫,内侍进殿禀报说卫王见驾,道武帝面色凝重,在殿中来回踱着脚步,思索着被黑衣人行刺的每个细节,又想到卫王提出的分开狩猎的提议,难道是卫王要对自己下手么?
卫王拓跋仪风尘仆仆,虎步沉沉,“噔噔噔”来到灵泉宫中,见到道武帝躬身施礼,“参见陛下。”
拓跋珪虎目威威,微然一笑,“卫王免礼,赐座。”
拓跋仪坐下,面如静湖水,神似贺兰山,道武帝用眼角儿余光看着这位威风凛凛的卫王,这位跟随自己东挡西杀、刀头舔血的执勤(兄弟),忽然爽朗的笑了起来,声如洪钟,余音袅袅…
道武帝问道,“卫王此去白登山射猎,一定是收获颇丰吧?”
卫王拓跋仪赶紧拱手,“陛下,小王此去白登山射猎,不仅两手空空,还差点丢了性命…”
拓跋仪便把到白登山涉猎遇刺,多亏贺兰义搭救之事讲述一遍,讲到细节之处,关色惊恐的眼睛挣得溜圆…
道武帝听着卫王拓跋仪的讲述,脑中飞速思索着,难道不是他派人刺杀朕么,锦绣江山美如画,英雄豪杰竞fēng_liú,此时,灵泉宫内静如空山,耳畔依稀传来“叮咚叮咚”的流泉之声,恰似珍珠落玉盆…
灵泉宫偏殿内,太医徐青坐立不安,如坐针毡,徐青深知道武帝的厉害,这猎郎叔孙俊虽然职位不高,却是陛下心腹,忠肝义胆,此次为了救驾而伤,真要是有闪失,那不单是自己性命难保,甚至整个太医院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夜静春山闻风起,松涛唬唬伴泉音,徐青借着殿中幽暗的灯光,眼睛盯着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的叔孙俊,心中暗暗祈祷,苍天保佑啊,希望叔孙俊平安无事,度过劫难吧!
一阵冷风忽然吹来,殿门“吱扭”一声,开了半边,本来幽暗的灯光,随风摇摆跳跃着,一阵奇怪的笑声随风而来,“呃哈哈…呃哈哈…”这是猫头鹰的笑声,徐青有些崩溃了,俗话说“不怕猫头儿叫,就怕猫头笑”,猫头鹰一笑,必是凶兆!
徐青定定神儿,站起身来,飞速走到殿口,张开双臂将殿门关上,将一个绣墩顶在门上…
道武帝龙颜震怒,“你们这些废物!这点伤都治不好,留着有什么用!”
太医们跪倒在殿外,战战兢兢,太医令阴光扣头如鸡啄米,带着哭腔,“陛下,您饶命吧,我等已经尽力了!”其余太医也纷纷扣头,呼喊着,“陛下开恩,陛下饶命啊!”
阴光说道:“陛下,是徐青耽误了医治,造成猎郎不治身亡,与我等无关啊!”其余太医也随声附和,“应该由徐青承担罪责!”
“哈哈哈,好啊,既然你等皆认为应由徐青承担,那就杀了徐青,灭三族吧!”道武帝哈哈大笑。
两个威武强壮的殿中卫士,拖着徐青往中阳门外而去,就像拖着一只死狗般,徐青挣扎这,嘴中大声呼喊,“你们如此无情!落井下石,我的今天就是你等的明天!”
“陛下!臣冤枉啊!”徐青高声喊着。
徐青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轻推自己,耳旁一个微弱的的声音传来,“徐太医,你这是怎么了…”
徐青“呼”的一下站立起来,原来自己竟然趴在塌边睡着了,刚才竟是做了噩梦,灯光微弱,徐青缓缓神儿,看着坐在榻上,惊诧地看着自己的叔孙俊,忽然冲上前来,“叔孙猎郎!你醒啦!真是谢天谢地谢老天啊!”徐青欣喜若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风停了,微弱的月光,透过轩窗,静静洒在大殿青黑色的石板上…
轻纱弥漫罩灵池,密林深处传鸟音,涓涓泉水声慢慢,晨雾尽湿榭台栏。
拓跋珪站在灵泉池边的榭台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静静地望着烟波浩渺的灵泉池,略显疲惫,关色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玄色斗篷,说道,“陛下,山里凉,您还是披上点儿吧。”
道武帝并未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一双布满血丝的虎目,仍然静静地望着轻纱弥漫的泉池,犹如隐藏在丛林中的雄狮,在审视着猎物,等待出击的时机…
左瑶玉足生莲步,粉面透威严,来到近前,双膝跪倒,朱唇轻启,说道,“微臣见过陛下。”
拓跋珪慢慢转身,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左瑶站起身来,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