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抹竹山秀色,蝶卧花心月落。昨日梦沉沉,望眼独身轩阁。求索,求索,莫问此情何果。
寅时刚过,云逸便独自一人,来到竹山上的云竹亭中,望着远处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峦,近处炊烟缥缈的房舍,心中五味杂陈,顿觉空空,此时,慧儿在大魏深宫中怎么样呢…
云逸轻轻抬起手臂,想吹奏一曲《空山忆故人》,凤翼箫放在唇边儿,又轻轻放下。
怕这箫声惊扰了栖息在林中的鸟雀,怕这箫声惊扰了房舍闺阁中女郎的春梦,怕这箫声会让自己本已空荡的心更加伤感…
“嗨嗨…”飞鸿的声音打断了云逸的思绪,低头俯看,飞鸿在流香斋前面的空地上,“嗖嗖嗖”地舞动着飞鸿刀。
男儿心有凌云志,闻鸡起舞五更迟,飞鸿虽然武艺高超,但仍然坚持每日晨练,不管风云雨雪,从不延误,这是坚持,这是执着,更是强志!
是啊,人生路充满荆棘与挫折,只有坚持不放弃,才能达到“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的境界。
想到此,云逸顿觉精神振奋,迈开虎步,“噔噔噔”顺着青石路,走下山去。
古城与欧阳青在司马窑的制坯房间中,古城静静地看着欧阳青亲自和泥,手法熟练,犹如鱼儿水中游,蜜蜂寻花蕊。
古城说道,“欧阳郎果然厉害,手法如此纯熟啊!”
欧阳青一边和着坯泥,一边说道,“这倒没什么,做一件事儿久了,就如同‘庖丁解牛,夜下盲棋’般纯熟了。”
古城闻言,心中明白,这欧阳青分明是谦虚,在这世上,大凡在某一方面有卓越功勋者,首先是勤奋坚持与努力,其次便是悟性与天赋了,这就好比用人之道,骏马能疾驰,耕地不如牛,坚车能负重,渡河不如舟,舍长而用短,智者不能谋呀!
欧阳青将携带的媒云土放入泥中,古城问道,“欧阳郎不用斗量砣秤么?”
欧阳青微然一笑,“这些不用,总不能随身携带斗量这些物件吧!”
古城忽然一惊,说道,“坏了,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事情?”欧阳青停手,两眼直直地看着古城。
“忘记将制作陶范的法式与尺寸带来了!”
“呵呵,我以为什么事情呢!”欧阳青笑着说,“古郎放心,这些我都记在脑中了!”
古城心中又是赞叹,此时青帘一挑,司马娟走进屋中,柔声说道,“二位俊郎这是要作淘坯呀!”
古城见到司马娟,心中暗想,不能让这女郎在此,万一打破砂锅问到底,岂不麻烦,“欧阳郎要制作淘坯,我们在此不便打扰,还是出去走走吧。”
司马娟见古城要陪自己出去走走,芳心无限欢喜,柳眉舒展,笑颜尽展,“那欧阳郎在这里摆弄吧,我与古郎出去玩耍啦!”
言罢,二人走出屋去,房中只留下欧阳青一人在和泥制坯。
龙窑尾部靠近山坡处,青色的烟雾随微风飘摆,如同小溪里的水草,随着河流在水中舒展,山林中晨起的鸟儿,在尽情唱和着,古城与司马娟沿着溪流缓缓走着…
一株芷兰,两汪碧水,和着春之声,伴着春之色;春天的梦境里,在演奏什么?这一刻,静湖映倩影,婀娜无息声,二人静默的心中,慢慢掀起了一朵涟漪…
跨骏马,带狼牙。盔甲明亮朝映霞。梅鹿呦鸣松树下,金鳞游弋伴锦鸭。
道武帝留下大皇子拓跋嗣与南平公长孙嵩守平城,带着文臣武将来至平城西北鹿苑,开始春猎。
道武帝驻跸在灵泉宫,其余跟随官员下榻在华林苑,猎郎叔孙俊统领三郎侍卫护驾,命人将整个鹿苑都严查一遍,确认无有可疑之人后,便在灵泉宫周围设置三道防线,确保万无一失。
鹿苑作为皇家游猎场所是一座规模宏大、建筑豪华的园林。西起雷公山,东到采掠、白登山,方圆数百里。但只见:
殿宇鳞次栉比,亭榭错落参差,松柏遮天蔽日,迷禽游弋结群,幽境曲桥连,峰回路又转,灵山秀水物华,玉河穿苑过,湖池似星罗,风光旖旎,美不胜收,人间圣地。
星幕掩苍穹,泉池疏月影,丝竹声声红袖舞,觥筹交错玉盏游。
夜宴开始,灵泉池边的高台上,拓跋珪居中而坐,群臣分列两边,金灯亮如昼,管弦奏乐音,场面顿时热闹异常,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了,连年征战已经令人心力交瘁,不堪重负了…
道武帝身边坐着刘夫人,关色站在旁边,拓跋珪看着下面的群臣,脸上虽然春风洋溢,内心却是阴云密布。
作为一匹驰骋苍莽草原上的雄狮,他内心一直处于警觉中,居安思危、如履薄冰,从古至今都是作为最高统治者的理政法则。
刘夫人心中明白拓跋珪此刻心情,端起酒杯,柔声说道,“陛下,妾深知您胸怀四海,为国事殚精竭虑,宵衣旰食,事情是做不完的,该放松就暂时放松舒缓一下吧。”
拓跋珪微微扭头,看着身边的刘夫人,哎,这后宫中皆是争名夺利之徒,难得有如此体恭贴心之人啊,看来自己只带了刘夫人来鹿苑,还是明智之举,如果贺兰、慕容夫人一起来,免不得又要争风吃醋了,慢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夜宴开始前,太官署就开始忙碌,太官令毛善之更是战战兢兢,这样的宏大场面,哪怕出了一点儿差错,就会授人以柄,身败名裂倒还好,一旦龙心震怒,就是人头落地。
此时豆慧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