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慧边听,边思索,看来这宫中不想寻常百姓想的那样,富丽堂皇,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啊,也是争名夺利,尔虞我诈之所,还是闲居乡野,悠然山水好呀!
左瑶以为豆慧在想巫蛊案,并没有打断,豆慧思路回到巫蛊案,问道,“左大人以为大皇子会做出巫蛊之事么?”
“大皇子做与没做,有府中搜出巫蛊为证…”左瑶说,“此案事关重大,又不能公开审问,陛下交由内司监处置,所以下官特请你来协助。”
“谢左内司抬爱,奴婢只处理过堡内事务,并未审查过公案。”豆慧说道。
左瑶说,“听独孤郎说,你天资聪慧,公心秉正,远见卓识,通过下毒案,本司已经对你有所了解对,这公案想必你也有真知见解。”
“那奴婢就班门弄斧了,说的不对还请大人包涵。”豆慧拱手施礼。
“不必拘礼,有话只管明言。”
“左内司,依照你的讲述,奴婢以为,应该从‘人’与‘物’两方面着手勘察。”豆慧说,“如果大皇子是遭人陷害,那一定是府中人将木匣埋入花园,如今事情暴露,这埋木匣之人,一是逃遁,二是尚在府中,大人可以带人到府中查验核对。”
左瑶仔细聆听,不住点头,问道,“那‘物’的方面呢?”
“若真是大皇子施巫蛊之术,此事乃是机密,应该是大皇子或心腹之人为之,这木匣与锁、封条、木偶、铁钉等物,一定在府中置办,不会到府外采买。”豆慧说,“大人可以到皇子府中,看看是否有此等物料,或者有什么蛛丝马迹。”
豆慧来到桌案前,仔细看着木匣、黑布,拿起封条仔细端详,又闻了闻,然后又仔细看了看两个木偶,仔细思索着…
左瑶看着豆慧一举一动,心中暗想,这豆慧果然有些见地,条理清楚,思路清晰,明察秋毫,看来独孤山所言不假。
豆慧说道,“内司请看,这木匣很常见,这封条纸张粗糙、写字不规整,墨并未透香味儿,制作木偶的材料是常见的桐木,奴婢判断这些物品皆不是大皇子府中之物。”
左瑶按照豆慧所讲,一一对照,果然如豆慧所说,心中很是钦佩…
“大人,奴婢斗胆建议,您立即带人去大皇子府上,查验人员,并勘验府库中所存书写纸笔等物,看是否与这巫蛊之物相符。”
左瑶暗挑大指,说道,“以后你我私下不用官称,你比我年长,就称呼你慧姐姐吧…”
豆慧赶紧施礼,说道,“大人,这可不敢当…”
“呵呵,行了,难道你还看不上我这个阿妹不成!”左瑶说道。
“左大人,奴婢…,不,豆慧不是这个意思…”豆慧有些不知所以了。
“行了,慧姐姐,阿妹这就带人去大皇子府中,请慧姐姐在这里等候。”左瑶说完走出堂去…
望着左瑶远去身影,豆慧顿觉暖意盈怀,在这布满陷阱,阳奉阴违的深宫中,总算有左瑶与雪雁两个不是亲人的亲人了。
大皇子府舍人史宽,恋恋不舍地离开芳柳巷,精神萎靡地回府,远远就见到,府邸已经被郎卫包围,一群人在府门远处指手画脚谈论着…
史宽心里一惊,顿时精神许多,来到人群中,看见一个老者,悄悄询问,“敢问阿翁,这是出了什么事呀?”
老者看了一看史宽,压低声音说,“听说在后花园里发现什么‘无骨’,想不明白…”旁边一位老者说,“真笨啊,这都不明白啊,‘无骨’就是啊,把人杀了,然后把骨头给剔了呗。”旁边一个嘲笑道,“不对,你们当了一辈子贱农,这‘五谷’都不知道,‘五谷’就是麻、黍、稷、麦、菽啊…”
史宽闻听此言,顿觉眼前发黑,双腿瘫软,“噗通”一下坐到地上…
老者见状,笑着说,“瞧你这胆量,听到‘无骨’吓得就瘫软,真像让人把骨头剔了一样。”说‘五谷’的人指着说‘无骨’的人,说道,“你看看,都是你,把人吓成这样…”
史宽脚步踉跄,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回到芳柳巷怜惜住所,推开房门,扑倒在地上,怜惜见状,赶紧搀起史宽,问道,“史郎啊,你这是怎么了?”
史宽连连摆手,又不住摇头,怜惜赶忙端过水杯,给史宽灌了一口,史宽长出一口气,慢慢缓过神儿来…,嘴里嘟囔着,“完了,出大事儿了…”
怜惜正要问出了什么事儿,听见有人“啪啪啪”敲门,怜惜打开房门,贺续满脸笑容,手里提着两个荷叶包,还有一坛酒走进房中,怜惜见贺续,笑着说,“哎呦,是贾郎啊,您这是有事么?”
史宽见到贺续,声音颤抖,指着贺续说,“你…,你…害死我了…”
贺续笑着说,“史兄何出此言啊,我怎们会害你呀!”贺续说着把荷叶包与酒放在桌上,打开荷叶包,一个包着五味脯,一个包着胡炮肉。
“你让我保管的木匣里面是…”史宽绝望地看着贺续。
“哎呀,史兄,我和你说了,那木匣中是我祖传宝物。”贺续说,“我就是来感谢史兄来了,那酷吏找不到宝物也就罢手了,明日史兄就可以把木匣还给我了。”
“呵呵,看把你吓得,木匣中装的是张芝的《八月帖》。”贺续说,“这下史兄放心了吧。”
“你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