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孙俊又环顾上下左右,确认没有可疑之处,便与关色退到堂外,堂中只有道武帝与屈蛇侯罗结二人。
“陛下,老臣不知道陛下亲临寒舍,所以也没有准备周全。”罗结躬身施礼,“只有些清茶,真是寒酸惭愧啊。”
“呵呵,老侯爷不要客气,朕知道你一向是清心寡欲的,不怪罪你。”道武帝微笑着,“朕在宫中甚是烦闷,今日来你这林溪园转转。”
“呵呵,老臣惶恐,陛下身为大魏国主,有何事能让陛下龙心生烦啊!”
“你这老翁也太奸猾了吧,自己在这人间仙境逍遥,悠然自得,不问朝堂之事,让我们这些人劳心伤神!”
“呵呵,老臣不敢啊,如今老臣年迈昏聩,如同朽木废柴,无力无能,这大魏朝堂藏龙卧虎,皆是贤臣勇士,老臣在朝堂恐怕尽是添乱,讨人嫌罢了。”
“哈哈哈,这‘屈蛇’二字用在老侯爷头上真是名副其实啊!”
“呵呵,老臣又让陛下说笑了。”
“老臣妄自猜测圣意,陛下今天来这茅屋草舍,恐怕不是来说笑老臣的吧?”
道武帝喝了一口清茶,听着着轩窗外画眉鸟的婉转妙音,慢慢说道,“朕听说前些日子卫王也到过这林溪园…”
“呵呵,陛下英明神断,什么都瞒不住您。”
“看来卫王也是非常惦念老侯爷呀!”道武帝微笑着,“这林溪园虽在远郊幽静之所,却是异常热闹呢!”
“陛下圣明神武,卫王来到老臣这里,就是看望一下,谈了些江湖传言,老臣也并没有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江湖传言?”拓跋珪似乎有些惊诧,“江湖能有哪些传言啊?”
“陛下,江湖传言不说也罢,都是些乡野闲人有趣无聊的谈资罢了。”
道武帝明白老罗结的心思,当下首要是确保朝局稳定,稳定对于皇位和社稷至关重要。
“既然老侯爷不愿提起,那朕也就不多问啦!”拓跋珪说道,“在这大魏朝堂,老侯爷公忠体国,乃百官表率,朕相信你不会妄言!”
“陛下请放宽心,老臣知道分寸。”屈蛇侯答道。
“屈蛇侯啊,朕问你,对立皇后之事有什么见解呀?”
“回禀陛下,立皇后之事固然是重要,但目前并非关键,陛下志在天下,国体朝政属于鲜卑族制与汉化体制交替过度时期,且四周之敌甚强,应保持稳定韬光之计,其余慢慢筹划方可。”
“屈蛇侯真知灼见,朕明白了。”道武帝不断点头,这个老狐狸,从来就是所答非所问,装聋作哑,“呵呵,那朕就先回宫了,屈蛇侯多多保重身体啊。”
言罢,道武帝站起身,屈蛇侯率领众位家人恭送之林溪园外,叔孙俊等人保护着拓跋珪远去。
屈蛇侯见道武帝远去,赶忙吩咐家人,关闭园门,任何人来访就说侯爷我不在园中,出去云游了。
五原堡高坡,豆慧坐在碧草上,本来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又加上一路奔波,此时,更觉得浑身乏力,豆慧面如黄纸,**微微。
豆蔻也慢慢坐到草地上,拿出装水的皮囊,递给豆慧,“慧姐姐,喝点儿水吧。”
豆慧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低声说道,“蔻儿,这里离堡子没多远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就进去看看。”
“慧姐姐,现在堡里面情况不明,我们还是等天黑再进去,上次我和飞鸿就是半夜进入堡里的。”豆蔻说道,“天黑的时候不容易被发现。”
“嗯,有道理,那我们就等天黑了再进去,先在这里养精蓄锐。”豆慧说着救索性躺在碧草之上,静静望着西边…
真是:日暮乡关何处是,碧水苍山一斜阳。
五原堡的大街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嚣,空气中偶尔夹杂着血腥味儿,二人在夜幕下,沿着凌乱的街道慢慢摸索前进…
正走到一家店铺前,街道尽头火光一亮,有两个黑衣人手拿火把沿街道向外走来,手里都拿着利刃。
豆慧和豆蔻赶忙走进店铺里面躲起来,听见一个人说,“这黑灯瞎火的,哪有人来这里啊,堡内的人杀的杀,跑的跑,被牵京郊的也不少。”另一个说道,“谁说不是呢,慕容辅座这也过于小心啦!”二个巡逻的人从店铺门前经过,向前去了。
豆慧与豆蔻躲在店铺内,屏住呼吸,不敢言语,生怕被发现,忽然听到身后草垛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豆蔻右手紧握落梅剑,慢慢地向草堆走去…
草垛里面又发出“窣窣”的声音,豆蔻压低声音,“谁在里面?赶紧出来!”
草垛里面没有了动静,豆蔻用落梅剑轻轻的扒开柴草,里面慢慢竟然露出一个小人儿来,只见这小人儿躲在墙角,浑身哆嗦着…
豆蔻走进这小人儿身前,小人儿慢慢转过头来,蓬头垢面,一双眼睛里闪着恐惧的光,豆蔻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这个小人儿…
这时候豆慧也走上前来,小人儿突然对着豆慧叫道,“您是宗女郎?!”
豆慧走进前去,仔细审视着小人儿,良久,忽然轻声叹道:“怎么是你呀?!”豆蔻惊诧问道:“慧姐姐!你认识她?”
“哎呀,蔻儿,这就是我们前些时日,离堡去太华精舍,街上遇到的那个给我们递寒具的小姑娘呀!”
“是吗?”豆蔻赶紧收了落梅剑,扶起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