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感觉很受伤,而且伤得不轻。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傅松夹起了尾巴,老老实实地备课、上课、改作业、管理养猪场。
至于筹钱办饲料厂的事儿,被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想也没用,毕竟他又不是财神爷,无法凭空变出几万十几万块钱来。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拿起电话一听,是葛寿文打来的。
“老傅,校长办公室,赶紧过来。”
“啥事啊老葛?”
“别废话,赶紧过来,不说了,我得赶紧端茶递水去,挂了啊。”
“喂,喂,娘的”,傅松骂了一句,挂上电话就急匆匆地赶往校长办公室。
到了沈校长办公室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傅松松了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坏事。
葛寿文从里面探出头,“老傅,愣着干啥,快进来。”
傅松一把将他拉出来,悄声问:“老葛,到底啥事?”
“上边来人了,点名要见你。”葛寿文语气酸溜溜的,一脸羡慕嫉妒。
“上边?哪个上边?”傅松一头雾水,心里泛起了嘀咕。
“计委和社科院的领导,过会儿你就知道了!”葛寿文不敢耽搁时间,直接把他推了进去。
“小傅。”沈校长从沙发上起身,朝他招招手。
刚才在沈校长身旁坐着的一男一女也跟着站了起来,男的是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女的看起来挺年轻,一头齐耳短发,显得很干练。
傅松只扫了一眼,没敢多看,对沈校长说:“沈校长,您找我?”
“哈哈,不是我找你,是这两位首都来的钦差找你。”沈校长很少见地大笑,扭头对身旁的糟老头儿说:“老魏啊,这就是傅松同志,哈哈,人我给你请来了,算是不辱使命。”
“你就是傅松?”沈校长口中的老魏上下打量着傅松。
沈校长故作不悦道:“怎么老魏,你可不能以貌取人,觉得小傅年轻就瞧不起人!”
说完,转向傅松,“小傅,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的研究员,魏奇峰。这位女同志是计委农经司的萧竹梅调研员。”
魏奇峰主动伸手跟傅松握了握,笑着道:“傅同志,你好啊。你们这位沈校长啊,还是一副护犊子的脾气,把我挤兑得都下不来台了。”
两个老家伙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傅松这个小虾米,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又尴尬,又难受。
旁边的萧竹梅上前给他解了围,“傅同志,你好。”
傅松看着递过来的小白手,轻轻握了一下,马上松开:“萧同志,大老远过来辛苦了。”
“好了好了,老魏、小萧、小傅,都坐,坐下聊。”
傅松最后一个坐下,目不斜视,心里却在思索这两位钦差的来意,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听魏奇峰说:“傅同志,你在《经济研究》上发表的那篇关于整体性粮食减产论文,我看过了,这次下来调研,顺路就过来找你聊聊。”
“哦?”傅松脸色严肃起来,“您二位已经走了不少地方了吧?情况不容乐观?”
魏奇峰长叹一气:“岂止是不容乐观,简直就是触目惊心!从今年的秋粮收购情况来看,东齐省的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减产最严重的是浙南省,其他省份或多或少都如此。这是全国整体性减产啊,自1961年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
“具体数字方便说吗?”傅松问的很小心,这玩意儿有点犯忌讳,对方能说最好,不能说他也不强求。
魏奇峰朝葛寿文看去,沈校长挥挥手说:“小葛,你去门口等着,有人来找我都给我挡下。”
“哎,知道了。”葛寿文很委屈,办公室有一个算一个,怎么就我成了小透明。
“跟别人我可能还悠着点,跟你就没必要藏着掖着。”魏奇峰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眉头紧皱,“各省的具体数据虽然还没全部统计出来,不过就目前掌握的数据来看,今年粮食产量比去年下降6以上,赣、湘、苏、浙四省减产最为严重,而浙省更是减产将近10。”
“魏研究员,我没听错吧?”傅松眼珠子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置信,这两个数字实在太吓人了。
魏奇峰苦笑道:“我和社科院的几个同事刚开始也不信,以为统计数据错误,或者汇总计算的时候出了错。回头又重做了一遍,结果不仅不少,反而又多了0.5个百分点。”
沈校长也察觉出问题的严重性,开口问道:“老魏,今后会不会再闹饥荒?”
“绝对不会!老沈,你别慌里慌张的,天还塌不下来!”魏奇峰有些不满老朋友的危言耸听,虽然他现在心里也没什么底。
“我说一组数据你就明白了。82年之前粮食年产量不到6000亿斤,82年产量开始超过6000亿斤,83年超过7000亿斤,去年1984年超过了8400亿斤,平分到全国,人均粮食产量830多斤。就算今年减产了6不到7,粮食总产量也有将近8000亿斤,人均800斤。”
沈校长脸色好看了许多,“那我就放心了。”
魏奇峰说:“但形势很微妙啊,到时候舆论哗然,朝野震动……,真不敢想象!”
沈校长担心地问:“老魏,你不会受牵连吧?”
魏奇峰嘿嘿笑道:“跟我关系不大,不过出了这档子事,我们农研所也跑不了,上面肯定会让我们提供政策支持。我这次下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