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职工宿舍是筒子楼样式,一共五层,男女混住,下面三层住的是男老师,上面两层住的是女老师。
傅松的宿舍在三楼,梁希住四楼。
在三楼楼梯口,梁希叫住傅松。
“傅老师,我们的误会解除了,希望以后能精诚合作。”
看着梁希伸出的右手,傅松只能跟她握了握,“你放心吧,我这人不记仇,很大度的。”
梁希突然觉得自己嘴真贱,直接上去不就得了,好好的跟他说这个干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宿舍两个人一间,傅松的室友叫孙绍宗,电子计算机系讲师,来自清大。
老孙是77级大学生,本科毕业后又继续读研,今年硕士毕业后留校当老师。
在这栋楼住了大半个月,傅松发现在这些年轻老师中,自己的学校是最差的,别人要么是北大,要么是清华,要么是南大或者复旦之类的,只有他的母校是前十吊车尾。
当然,他并不觉得母校差,他感激母校,以母校为荣,更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母校将以他为荣。
吹着口哨推开门,孙绍宗正靠在床头看书。
孙绍宗看是傅松,立马跳下床窜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胳膊,急匆匆地问:“老傅,你跟梁希啥关系?”
傅松好笑道:“没啥关系啊,今天才认识,她是校团支部书记,我是地理系政治辅导员。”
孙绍宗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刚才我可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傅松掰开他的手。
“你跟她一起吃饭!”孙绍宗语气极为严肃,仿佛在谈一件天大的事。
“原来你也在啊,早知道就叫你一起吃了。不是,老孙,你小子不会是看上梁希了吧?”傅松多少能猜得到孙绍宗的想法,也是,像梁希那样的女人,连他这个老好人都有些心动。
不过一想到她跟个女神经病似的,傅松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没有没有,你别瞎说!”孙绍宗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坚决否认。
“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跟猴屁股有的一拼……。”傅松也是蔫儿坏,揭人专挑短的揭。
孙绍宗张了张嘴,随即长叹一声。
这事儿傅松帮不了他,也不想帮,他向来反感别人插手自己的感情问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他也从来不插手甚至不会主动打听别人的感情问题。
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眼睛还没闭上,突然看到孙绍宗蹲在自己面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老孙,你他娘的离我远点,差点吓死我!”任谁被一个大男人这样盯着,都会吓得半死。
孙绍宗尴尬地笑笑:“老傅,那个啥,你跟梁希挺熟的,她……,她有没有男朋友?”
傅松无语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老孙,我发誓,我跟梁希一点都不熟!刚才都说了,我今天开会的时候才知道她叫梁希,真的不熟!”
孙绍宗还是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老傅,你不厚道!你都跟她一起吃饭了,还说不熟?自从梁希过来后,我就没听说过她跟哪个男老师一起吃过饭。”
“卧槽!”傅松惊呆了,“不是吧老孙,你他娘的不会是天天盯着人家梁希吧?”
“这算什么!”孙绍宗突然像是泄了气一般,无精打采道:“我这人胆子小,好几次跟梁希擦肩而过都不敢打招呼。据我所知,单单咱们三楼,就有好几个跟梁希说过话……。”
看着孙绍宗还在那喋喋不休,傅松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舔狗。
上辈子他在网上看到过这个词,用百度搜了一下才知道什么意思。当时他根本不信这世界上有这种人,反正在现实生活中他没见过。
但今天他终于信了,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一种叫舔狗的生物。
哎呀妈呀,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心存怜悯地拍拍孙绍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老孙啊,你这样是不行滴!兄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女人千万不能惯,越是惯着,她越是蹭鼻子上脸……。”
“我心甘情愿!”孙绍宗说这话时,脸上洒满了神圣的光芒。
“得,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兄弟只能祝你好运!”
“我一定会的!”孙绍宗紧紧握了握拳头。
这人是不是傻了?
傅松拉过被子蒙上头,懒得搭理他。
可惜,孙绍宗没放过他,把被子掀开,“老傅,梁希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傅松火大道:“我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哈哈,这么说我还有机会!”
傅松:“……。”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来到1985年10月20日,沐城大学开学典礼的日子。
今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此处省略500字,若是读者有兴趣,可以参考小学生秋游作文。
“咔嚓”,从首都特意赶来的教委副主任与沈校长一齐剪断彩绸,下一刻,操场上响起了冲天的掌声。
傅松是政治辅导员,这种场合他不能站在教师队伍里,而是在地理系学生身旁维持秩序。
听着经久不息的掌声,看着周围的学生拥抱在一起,大喊大跳,傅松多少有些感慨,自己居然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
突然看到梁希急匆匆地跑过来,傅松迎了上去:“梁书记,什么事?”
“傅老师,赶紧让学生们停下来,人太多,我怕出现踩踏事件。”冷飕飕的秋风中,梁希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