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卫楠秉蹙眉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刚想开口臭骂身后两混蛋小子一顿,就被眼前之景堵住了嘴。
这里不同于穗央城的冰霜寒彻、雪飘如絮之景,乃是完全不相同的一番天地。
漫山遍野溢出的灵气如粒粒沉浮悬在空中,浮生万物在稀薄月色的照耀下灼灼生光,而此处的雪,亦是格外温柔,如鹅羽般,晃晃悠悠地盖满枝头。
时不时还有几只毛茸松鼠在雪白的松树上,摆动着一尾蓬松的大尾巴窜来窜去。
“哇!没想到穗央这种植被稀疏的地方,竟还能见这般美景,这结界里外的差距还挺大。”
齐卫楠俯下身子,拢过一朵忍冬花放在鼻出嗅了嗅,烦恼都跑到了脑后。
“是啊!这里面可真漂亮!”随后进来的两小仙童附和道。
那少年听后,自豪地笑了笑:“那可不,这可是月空盟,自然是与外面的荒芜有着天渊之别。”说完后,便自顾自地于前方引路,带着齐卫楠他们踏上了青石板。
月空盟位于不远处的山包之上,被盘虬卧龙的枝蔓遮住半壁真容,走了不久后,层台累榭姚跃眼帘,显出整体巍峨气派。
“这月空盟,金碧辉煌的,和个皇宫似的!”齐卫楠借着月色打量起咫尺前的月空盟,摸着下巴打起了主意。
看这月空盟轮焉奂焉的外观,再加上镶嵌着的珠宝琉璃,便能知晓他们手头握着的银子绝对不少,待小爷一会进去,得向那几个老家伙多要些赏金。
“道友?道友?你怎么不走啊?”没等齐卫楠幻想完发财暴富后的日子,走在前面的少年就回过头来打断了她的美梦。
“这还不是看到你们月空盟那么气派,一时间出了个神。”她回道。
少年并未多疑,只是笑笑,几步上前敲了敲玄青大门。
门响后好一会,从里面才传来了一阵慢吞吞的脚步声。
“是谁啊,大晚上的来访!”开门的是一小道童,哈欠连天地朝众人说道,眼都只睁开了一半。
从他凌乱的发和未裹紧的白袍来看,这小家伙应该是才从被褥里爬起来。
但还没等少年开口,那小道童便先睁大了眼,立马精神起来:“是风子涯师兄啊!元子刚唐突了您,您莫要责怪。”
看来眼前的这个家伙在月空盟内地位不低,享有一定威望,不然这看门小童为何才见他脸色就变得那么快?不过,他这名字怎么取的比小爷的还难听?疯子呀?
齐卫楠想到这,忍不住捂嘴窃笑起来,却被名唤风子涯的少年冷声呵责:“进了月空盟,便不得肆意嬉笑,还望这位道友能够严肃一些。”
“噢——”她撇了撇嘴,在风子涯看不到的地方,朝他吐了个舌头。
“浮元子师弟,你这是才睡起来吧?”风子涯的声音压得越发低沉,不给道童解释的机会,直接一脚跨进门去,捏住他一只胳膊就要往里走,“在守门时段内你竟敢擅自离守,和我去长老那领罚吧!”
“哎哎哎,风师兄!我知错了,都怪我想偷闲,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小道童年纪尚小,一听说要被拉去挨罚,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而一旁的齐卫楠见了,也心生几分疼惜,上前替他说着好话:“那个,疯子呀,这天那么冷,他回了,你们月空盟如此隐蔽,又设有重重结界,也不会有什么人能私闯进来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那么算了吧。”
齐卫楠所言不假,从破了拦在外面第一层的结界到走到月空盟大门前,风子涯足足破了五个结界,如此严密的防守,就算是外面的一阵料峭寒风也吹不进来。
“对啊对啊,师兄,您就放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那小道童见有人帮和着他说话,连忙接上了话。
但风子涯是个死脑筋,向来恪守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才不管眼前人反省的多么深刻,也没听信他半句话,反而是撂下一句话,先行离开了。
“师弟,你跟着我去,还是不去,你自己拿主意。”
他挥了挥衣袖,甩起一头如墨的黑发便朝里走去,都忘了身后还跟着三位初进月空盟的人。
“哎哎哎,疯子呀,别走那么快,还有我们呢!你走慢点,跟不上了!”齐卫楠试图以高喊制止住他的脚步,然而没起到半毫作用,他的步伐未有半点停留的预图。
随后,他们仨只得加快脚步追上他的踪影。在离开时,齐卫楠还特意扭过头询问着小道童:“小孩,你师兄那样说,是不是就答应不追究你了?”
哪儿知,那小家伙两手揉着眼哇哇大哭起来:“你懂什么……呜呜呜……风子涯师兄那是生大气了!我,我这下完蛋了!”
小道童嚎啕大哭着,回答完齐卫楠的话后,就迈起小短腿大步朝风子涯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哭:“师兄……师兄……元子跟您去领罚!您别生元子气!”
“嘿,你们说,这疯子呀究竟是个什么角色,怎么小孩都怕他成这样?”齐卫楠拱了拱身边的两人。
“我猜啊,多半是像你这样的角色。”青袍云里雾里地说着,齐卫楠还误以为是在夸奖她。
“小爷也是那么觉得,疯子呀应该是个正义威猛且法术高强的人,就和小爷一样。”话音落下,齐卫楠便欢快着步子跑上前追风子涯去了。
压根没听到青袍之后补充的这一句话。
“像你一样,人人都怕,只得屈服于淫威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