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晴心中的暖都快溢出来,她看着他,道:“沉瑾,我很高兴,我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南沉瑾的身子一僵,然后轻轻的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闭眼,道:“子晴,这也是我此生最开心的一天。”
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从今日开始,你之名,将冠我之姓。
生生世世,永不可脱离。
夜色浓了几分,凤烛剪过良宵,在这个平静的小店,完成一场永生的誓言。
竹叶,滴露至更深。
烛火影影绰绰的映下静谧的夜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床微微的一动。
南沉瑾睁开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看向身边那熟睡的女子,那个在睡梦之中依然带着暖暖微笑的人。
子晴。
他的目光深深的在她的脸上留恋,每一分,都刻入骨髓,每一点,都烙在灵魂里,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就是为了,再多看这样的容颜一眼。
他的手落到她的小腹上,然后掠过,轻轻地放在她的肩上。
一朵曼陀罗花的影子,只有他,才能看清楚。
子晴。
这一刻心中涌出的是什么?在这样极致温暖的时候,却不得不去面对他早就为自己设下的道路。
他低下了自己的头,然后,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这是,他的子晴。
他的唇轻轻地落下,手指也按在她的身上,然后,不再顾忌,痛吻下去。
子晴,你不再和天苍谷有关系,百里奕和普澜山也断了联系,而我,却不得去面对。
这世间兜兜转转,我早就料到了前程的痛苦,可是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要从你的旁边走开,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我一直认为我可以对自己足够的狠心,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对于与你离别,我永远狠不下心。
子晴。子晴。子晴。
这两个字滚入心间,然后沉默的咀嚼,仿佛舔舐着仅有的温暖。
我生命的每一寸都被钢刀切割,幸好有你,否则这样的前路,我或者永远没有勇气去争取。
如果,我还有明天,子晴。
南沉瑾最后看了一眼身边人,然后,披上衣服,光着脚,迈出房门。
子晴,请原谅我此刻的不告而别,我不想留一个背影给你,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看我远去的背影。
哪怕,是死亡的背影。
子晴,这最后一程完结,你便再无任何的危险。
他微笑,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粘湿的,鲜血。
看,时间逼得我多么急啊,我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在你的面前装作完好无缺了。
石板的冰冷透入骨髓,他依然微笑,然后,推开了房门。
百里奕满身的酒气,睁着模糊不清的眼睛看着他。
南沉瑾看着这个独自饮尽悲伤的男子,开口,只有五个字:
“百里奕,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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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去,玉阶绿竹,光影横斜。
澶微慢慢的将自己肩上钉着的那根大针抽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开始喘息,但是他却小心翼翼的将那根针塞入自己的怀里。
他的目光转向远处,这一刹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玉殿之内,白衣文士正抬起眼睛,看着眼前那个枯槁的男人,微笑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那个男人那张分明浓艳的脸几乎成为统一的色调,那原本红的仿佛要滴血的唇也几乎成了白色,那噬魂的神采也消减的一干二净,此刻,他扭曲着自己的身子,怒道:“这个样子?!还不是你的那个徒弟,要不是你没有将他弄回来,我至于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吗?你看看我的身体,宿主一旦和我脱离,我就开始变成这个模样!”
白衣文士看着殿中那燃起在人皮灯笼中的火焰,眼角挑出夺目的光:“我这个徒弟啊,真是担心的太多了,非要将一切处理好了才肯回来,便是我给他下了禁制他也能强撑着办完一切事情,当真不愧为我门中绝代人物啊。”
他的声音慈爱无比,仿佛在为有这样的一个徒弟感到骄傲。
那个男人怒道:“你这是什么话!那个叫南沉瑾的,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白衣文士截断他的话,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额头上,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透入他的身体,然后,他那浓艳分明的容颜,开始迅速的恢复。
白衣文士微笑道:“池意,不要再生气了,等我拥有了无上的功力,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的呢?不是吗?”
池意看着他,摸了摸自己那重新焕发光彩的肌肤,最终,沉默了下来。
白衣文士将自己的目光转开,眼睛飘向那天心月轮处,微笑着说不清情绪的叹息了一声:“我的徒儿啊……”
鱼死网破的结局,我不会给你。
他微微垂下自己的眼眸,看着自己那温润平和的手,然后在半空中一拈,一朵曼陀罗花的形状在他的手中绽放。
那朵黑色魅惑的曼陀罗花,突然被他一掐。
于是,那朵曼陀罗花突然折断。
他将那朵花握入自己的手中,突然的,微微一笑:“终于肯回来了?”
于此同时,澶微的声音在殿外传来:“义父!义父!圣主回来了。”
池意的眼中一闪凶光,白衣文士却转头对着他道:“不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