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沂精疲力竭地走出手术室,刚想去办公室休息一阵,便被急急忙忙赶来的男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我爸怎么样了?”
邵钧肩宽腿长,被他这么一拽,姜沂便抽身不出,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身体现在还比较虚弱。”
前者拧了拧眉,又继续问道:“我爸他到底什么情况?”
“我觉得,像是食物中毒,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血液灌流。”
姜沂虽然不大想跟他说话,但是出于一个医生的道德修养,她还是向邵钧问起了病人的身体状况,
“病人是不是,患有什么疾病?”
“肝癌早期,不过当年查出来之后他就一直配合医院治疗,去年复查的时候医生说我爸的治疗效果很好。”
“那,他平时抽烟喝酒吗?”
“他平时很注意自己的饮食,因为肝癌的事戒了几年的酒,他不抽烟,最近才开始限制性地饮酒。”
“嗯。”姜沂点了点头,随即又说:
“等检查报告吧。”
见姜沂要走,邵钧连忙又拉住了她,嚅嗫了片刻才问道:
“诶……那天那女的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听他这口气,“那女的”想必也早沦为他的弃置品了,姜沂挑了挑眉,眼中的轻蔑之色毫不掩饰:
“没什么,把我当成了跟她一类的人,跟我详细地描述了你的光辉事迹而已,不过你找女人就不能找稍微聪明点儿的吗?”
“我认识的女人里面,好像就姜医生你最聪明。”
邵钧标志性地扬眉一笑,看得姜沂有些不舒服,她的神色生硬了几分,目光不由别向了一旁。
她委实不想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呆在一个空间里,抬眼看见过道的方名扬,便一边抬脚朝前走,一边淡淡说道:
“你现在可以去探看病人了,有问题就问实习医生。”
姜沂走得毫不迟疑,干脆利落。
“方名扬!”待眼前的男人转过身,姜沂便跟他并肩走在了一路。
“姜医生,真是不好意思,大晚上又把你叫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姜沂的火气不由便上来了,如果不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手术打断了她和江梓易的约会,她知道他今天本来是要求婚的。
“是啊,我也想说,那么多医生你不找,为什么偏偏找我,再说今天也不该我值班。”
“害,刚好刘医生那儿有个割阑尾的,他忙不过来,好友定位,姜医生你离得最近嘛!”
“……”
姜沂无语地捏紧了拳,随即说道:
“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没了没了,其他的我来处理就行,姜医生明天见。”
.
站在公车站台前,姜沂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她累得骨头都快要散架,刚想在app上喊车,手机就黑屏了。
没电了?
今晚上本来是跟江梓易去游乐场的,姜沂随身只带了钥匙手机,没有充电器也没有现金,她现在站在公交车站台,然而这个点最后一辆末班车也早就驶过了。
医院离姜沂的家也不算近,要老老实实走回去必然颇费脚力,然而姜沂没得选择,她手机开不了机,这时候也无法乘坐其他交通工具。
姜沂刚要走下站台,天空便飘起了细雨,而且雨势极其迅猛,几乎几秒之后就大雨瓢泼。
街上车来车往,暗夜之下,交叠乱射的车前灯在雨中显得尤其晃眼,浓重的压抑感让姜沂有些喘不过气——
她又想起了那个逼仄的长巷……
暴雨来的猝不及防,不假片刻便将不及闪避的一切事物浇了个彻头彻尾,凉风“嗖嗖”吹过,姜沂这时候在发现自己暴露在雨棚之外的肩膀已经湿透了。
她刚打算跑进雨帘,就见一辆黑色轿车碾过潮湿的石子路停在自己跟前,刺目的车灯闪了两下,前座的车窗便缓缓拉了下来。
“雨这么大,我送你回去吧。”
“噼里啪啦”的雨声让邵钧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她看着驾驶座上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干脆道:
“不用了。”
“你自己怎么走?”
见姜沂没搭话,邵钧便又接着说:
“行了你放心吧,我邵钧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会占你便宜,姜医生你之前救了我,现在又救了我爸,表达一下感激不为过吧。”
姜沂拧了拧眉,凌厉的表情在雨幕中显得极其严肃,她刚做完手术,已经累得四肢麻痹,没人想深更半夜淋成落汤鸡大老远跑回家去,坐一趟车而已,大概也欠不了什么人情。
“枫山公馆,谢谢。”她礼貌地道了声谢,然后拉了拉后座的车门,邵钧便给她开了锁。
合上的车门顷刻抵挡了外界的暴雨喧嚣,周遭变得安静起来,高档轿车带来的极致体验感充斥周身,给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狭小的车厢弥散着淡淡的古龙香水的气味,稍稍舒缓了姜沂紧绷的神经,方才动手术不得不保持的高度专注度让她现在有些头疼。
邵钧把变速杆挂到低速档,他知道她不会和自己并坐,不过这样也好,他刚好可以从车后镜看见姜沂……她坐得十分拘谨,后背绷得很直,似乎在尽量减少身体与皮座的碰触,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脸上,有一种刚洗浴完的脱俗之感。
他肆意打量着她,因为他知道姜沂绝不会抬头去看自己。
半晌后,邵钧挪开目光,然后随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