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争暗斗
话说兰珺一行在桃园安顿下后,独孤震自知这位竹先生乃是江湖高人,身边照顾起居之人定是早已等候了,便不与他安排使用之杂役仆人等,于是和于文若稍坐一会便各自回府问安了。
再说这边昌城公回府之后,立刻更衣去晋国公府见过父亲冢宰,并安排何师爷写好一本《荆州见闻详表》,准备明日上朝呈于皇帝了事。
这位冢宰的二公子早已近而立之年,被册封为昌城公后,另开府于皇城,所以得到晋国公府去。
到府得见父亲后,晋国公并未多问什么,也似乎知道问多了没什么用,尽问些此行顺利吗?身体可还好,有无遇到什么麻烦之类的关切之语,对于荆州吏治、民生、风土、人情、等只字未提。还让他写个节略明日早朝呈于陛下,就让他去给母亲问安了。
二公子见父亲似乎有些困倦,便请辞退下去了他母亲元氏那里。元氏是晋国公宇文护的第二位夫人,出生于前朝大魏皇族,当朝六位柱国大将军之一的元欣是其堂兄。自幼琴棋书画、厨艺绣工,样样请得名师教习。后来更是出落成一位俏佳人。既是皇族,又才貌双全,及至闺中望月时,登门求亲之王孙贵族踏破了门槛。当时魏帝为了示好权倾朝野的宇文泰,亲自下旨赐婚,元氏就于一十九岁和宇文泰的侄子宇文护结为秦晋之好。
说来元氏也是委屈,堂堂皇族之身,屈尊降贵下嫁宇文护,且为其二夫人,屈居于正室独孤氏之下。
后来元魏被宇文周代替,娘家皇族成了婆家皇族,看似没什么变化,但毕竟娘家没人撑腰,说话做事底气略显不足。后来生下儿子宇文深,儿子还算争气,被封为昌城公,于是母以子贵,且多年来仗着宇文护宠幸,一直与正室独孤夫人勾心斗角,暗中使劲。
即使独孤夫人为正室,且生下嫡长子宇文训,被立为世子,元氏母子也是步步紧逼、穷追不舍。为何?现在大周天下谁人不知这个世子意味着什么。天子势弱,无权理政,政自护出。这位权倾朝野的晋国公家的世子之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来或许就不是那一人之下了,元氏母子焉能善罢甘休?
二公子宇文深从他父亲那里出来后,就直奔他母亲的桐庐苑去了。元氏早已与前几日探知她的二公子今日要来,早已在前厅等候,门口守着的丫头碧荷看宇文深走来,边跑边禀报:“夫人,公子来了,公子来了!”
元氏看见宇文深进来,便喜出望外,赶忙前走几步,宇文深看见母亲,连忙下跪叩头问安:“离别数月,母亲安好?”
元氏一边扶起儿子,一边说:“我儿辛苦,快快请起,来,坐这里,让我好好看看,可曾受苦?”
宇文深被元氏拉至桌前坐下,桌上早已摆好儿子最爱的点心果品和美酒。元氏拉着儿子的手,端详着儿子的脸庞,说:“冬日漫漫,他乡苦寒,我儿一路风尘,黑了不少,也瘦了许多啊,在外定是受了苦了,快!尝尝你最爱吃的胡桃酥。”
“孩儿奉旨,巡游荆州,已有数月,连过年都不能陪在母亲身边,还累母亲挂念,真是不孝。”宇文深低头道。
“我儿哪里话。”元氏从盘中挑了一块最大核桃酥,边拿给儿子边说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儿既奉皇命。又奉父命,为家为国,忠孝两全呢。”
宇文深双手接过胡桃酥,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元氏一把拉住右手,卷起袍袖,看见了右小臂被遮掩的一条长长的,但已见好的伤疤,大惊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疼不疼?”
宇文深收回手臂,复用袖子遮盖,轻描淡写的说到:“伤已无大碍,母亲不用担心,一路上小偷小摸,明枪暗箭的,还能有谁?还好我命大,不然,哼!可真是便宜了别人?”
“什么?宇文训还敢如此残忍?简直是胆大包天、qín_shòu不如!”元氏大怒。
“母亲不必动怒,就是些世子身边的小毛贼罢了,孩儿连他们都应付不了么?宇文深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想起了这一路的刀光剑影。
原来自打他出门后,世子宇文训便一路派高手暗算,投毒、凿船、放冷箭都上演了一遍,幸好他一路小心,随从们保护得力,才幸免于难,胳膊上的伤是最惊险的一次,是在江中乘船赶路时,一干水鬼凿穿船底,一船之人尽皆落水,随从们有几个会水的将他救上岸,结果在岸边又遭遇了等在树林的水匪,仓促逃命时,被闪出一把柳叶刀劈中,幸而他从小习文练武,也懂些武功,反应也迅速,拿胳膊挡了一下,否则,现在自己的亲哥哥早就偷着笑了。
念及此处,他也是暗暗下了狠心,他日一定要将世子踩在脚下!
“世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宇文深岔开话题。
元氏刚才又惊又怒,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说到:“能有什么动静,成天到晚花天酒地,又将粉市街的一位舞妓带回府里,被云瑶撞见,打翻了醋坛子,吵了一夜,后来传了出去,被你父亲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至于其他的,他们母子还算安分,或许是我没察觉。”
宇文深冷笑一声,说:“我乐得见他这样,这样就很好嘛。”
“我此次出门,有一场大造化。”宇文深正色道。
“造化?”元氏不禁问道。
“对,大造化!”宇文深顿了顿,喝一口酒,说道:“此行虽然惊险,但是收获巨丰啊,真是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