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零散的星光闪烁,黑暗的海面上,在海浪声和老旧的发动机哮喘一样的轰鸣中,一艘破烂的渔船向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驶去。
亮如白昼的船长室中,相貌帅气逼人,银发红眸的亚裔青年肘支在桌子上,双手十指交叉与眼前,做出沉思者的姿势。
我是谁?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是一个非常高深的哲学问题,但是对于除了名字之外都忘得干干净净的白露而言,这是非常实际的问题。
咚咚咚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惊醒了白露。
“进来。”
吱呀???
在令人牙酸的金属轴承摩擦声中,缺少维护的房门被缓缓推开,门后邋里邋遢的干瘦马来西亚水手令白露微微皱眉。
一张自带凶气鞋拔子脸的马来西亚水手敏锐的察觉到了房间主人的细微表情变化,脸色煞白,双腿一软险些跪下,傍晚时的血腥事件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白露见状冷冷的道:
“说!”
马来西亚水手目光中透露着对亚裔青年恐惧,畏畏缩缩的道:
“大,大人,老?船长说我们快靠岸了,大概半个小时。”
白露面无表情。
“知道了,出去吧。”
马来西亚水手闻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船舱,仿佛里面青年是头顶长角,背生蝙蝠翅膀,能喷出地狱火的恶魔一样。
实际上对于这艘船上的水手而言,白露比恶魔更恐怖,因为恶魔是传说,而白露是真实的。
这艘船表面是一艘破旧的渔船,实际上是一艘偷渡船,而船的主人表面上是专跑南洋到纽约的偷渡蛇头,实际上是和纽约‘地狱厨房’黑帮做人kǒu_jiāo易的人口贩子。
渔船在上午有惊无险度过一场风暴之后,发现了泡在海水中且昏迷的白露,船老大抱着着有钱不赚白不赚的想法将白露捞上了船,三个小时后他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白露醒来之后本来是懒得理船老大这些人渣的,一方面他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还莫名的觉醒了读心、感知之类稀奇古怪的能力,让他快速了解自己在什么环境,也搞得他脑袋有点乱,另一方面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船老大捞上船的,尽管船老大居心不良也改变不了人家救了他的事实。
但是吧,船上有个水手是个基佬,这个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个人爱好嘛???不巧的他把注意打在了长着一张盛世美颜的白露身上。
白露果断不能忍,暴怒之下就用又莫名其妙觉醒的某种能力干掉了那个对自己动歪脑筋的混蛋,过程轻非常简洁,结局非常具有暗黑哥洛特风格的美感。
好吧,具体描述就是,白露挥了挥手,窥觑他盛世美颜并想做某些不可描述之事的水手就炸了,嘭的一声,像一朵盛开的曼陀罗之花,由鲜血、骨粉和肉糜组成,殷红的曼陀罗铺满了甲板和船舱外壁,事后怎么洗都洗不掉,而目睹了一切的船老大和水手当场就吓尿裤子了,还有一个被吓死一个被吓破胆。
被关在甲板下鱼舱的偷渡客倒是很幸运的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白露就接管了这艘渔船,不过他可没有兴趣当什么偷渡蛇头或者人口贩子,只是懒得用能力去纽约,给自己多留点时间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儿。
只不过没什么用,几个小时过去,白露依旧没能想起一丝一毫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等于没有的结论――我不是一般人!
砰!
风化不算严重的橡胶垫圈作为缓冲,破旧的渔船随着惯性撞在坚固的水泥码头上停了下来。
马来西亚水手从船舱中冲了出来,苍白的脸上带着喜极而泣的笑容,对站在船头脸色异常难看的船老大大喊道:
“老大,老大,那个恶魔不见了!”
砰!
又是一朵红色的曼陀罗绽放。
船老大和其他幸存的水手一个激灵,寒颤若惊,暗骂马来西亚水手白痴,明明见识过那个恶魔的手段还敢这么蠢,他们可是刚刚看着那个恶魔离开的啊,谁特么知道那个恶魔怎么瞬间从船舱出现在陆地上又离开的!
半响之后,在海风中打了个幌子,一个水手苦着脸看向船老大。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船老大猛吸一口气,扭头一脸暴躁的怒吼:
“这还要问吗!?让那些人下船,我们赶快离开!”
“可是???”
水手期期艾艾,他们来之前和这里的一个黑帮谈好了价格,能赚一大笔,如果不通知黑帮让这些偷渡客自己离开的话,没钱不说,黑帮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要钱也要有命花!至于那些黑帮???”
船老大阴着脸,顿了顿,望向码头外路灯都半亮不亮的城市区域,呼出一口气道:
“那也要他们活着再说。”
???
已经走进城区的白露并没有关注船老大,爆掉那个水手纯粹是因为他还没有走远,他的眉头自从进入城区就一直在皱着。
这座城市并没有在海面上时看到的那样灯火通明,年久失修的路灯半亮不亮,整条街道都处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看到两侧老旧楼房墙壁上各种稀奇古怪的涂鸦,再看的仔细一些甚至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弹孔。
路上的行人很少而且大多步履匆匆,能悠哉悠哉的在街上晃悠的,无不是打着唇钉、耳钉、赤膊纹身,一脸痞气、凶气,穿的花里胡哨的黑帮。昏黄的灯光有气无力的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