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宗则没用这样的顾忌,何况还有第五麋和唐弃疾的后手,否则哪来的本钱和逍遥道场硬撼?
宫破吴将一身修为提至巅峰,打定主意拼着受伤也要将杨朝宗生生留下。他两手大袖鼓起,十指交错如莲花,迎上幻起红芒的烛龙刀。
劲气爆响!杨朝宗在空中连续几个翻滚,最后双脚踏上桅杆横栏,嘴角浸出一丝血迹,冷冷的看着一步不退的宫破吴。
宫破吴双手下垂,肉眼难察下不停的微微颤抖,目光与桅杆上的杨朝宗锁在一起。接着他赖以成名的流云袖悄无声息的碎成片片,随风飘向河中,露出一截精赤的双臂。
最先觉察到不对劲的百里赫赫脸色猛然一变,腾身而起,口中大喝道:“宫兄观战便是,看我擒下此子!”
他看出宫破吴受伤,一来替他遮掩,而是怕杨朝宗趁势追击,三者当然也看出杨朝宗受伤,此时正是出手建功的良机,趁你病要你命!
百里赫赫先是足尖踏在船舷上,然后借势越过两船四五丈的距离,手中多了把厚背大刀。
就在他双脚快要踏足弘农号的间隙,一道白光带着“呲呲”破空声闪电般从河面暗处激射而至。
百里赫赫猛然一惊,手中大刀毫不迟疑的一刀劈在白光上,“噹”的一声脆响,白光去势大减,又“咚”的一声钉入船舷木板上,竟是半截银枪,枪尾仍不住震颤。
百里赫赫借着一刀之力身形拔升两丈,接着一个旋身,到了船尾宫破吴身旁,目光如炬的看着河面上一艘如箭般破水而来的小船,船上一个白银年轻人双脚驱舟神色冷峻,手握着半截枪杆,眨眼便到了弘农号前。
杨朝宗露出一个极为自信的笑容,“老麋你的枪要是掉进河水中,我可没银子赔你。”
一直在底舱的吴满甲等人看到第五麋总算放下心来,他们按照杨朝宗交代,只负责操舟,等候号令。
柳宗仁寇穿庭还有宫破吴船上的步云聘等人看到第五麋出现,顿感不妙,纷纷查看四周,看他是否还有同伙?
第五麋现身船头,手里多了半截枪尖,扫视一眼宫破吴和百里赫赫两人道:“杨兄方才那一刀有点意思,我想宫宗主现在必定非常难受。”
宫破吴确实难受以极,阴阳回龙丹能否到手还在其次,杨朝宗那一刀比之昨晚天差地别,差点破去了他数十年的内功修为,更让他不明白的是才一天不到,结果逆转。现在即便他和杨朝宗公平交手,他已没有了必胜的信心,对一个武夫来说,这比受伤更严重,心境受损。
宫破吴眼神阴冷,双手背到身后,第五麋那一枪显示出不俗的功力,最差和姓杨的也在伯仲之间。“这是逍遥道场的私人恩怨,旁人最好不要插手。”他说话似是没有了平日里目空一切的嚣张。
第五麋身手未见得登堂入室,但作为北地枪王的传人、大江盟的后起之秀,不用装自有一股“天下万般事一枪可了之”的冷傲气质。闻言哂笑道:“半夜三更以众凌寡,逍遥道场的私人恩怨竟这般不要脸?”
宫破吴心头火起,刚刚强吞下的一口血差点又冲上来。
百里赫赫手抚厚背大刀,讥笑道:“谁给你勇气这般不知死活?”
第五麋把手中两截银枪轻轻扭在一起,变成一杆九尺许的长枪,“它!”
百里赫赫哈哈一笑道:“好!那你百里爷爷今天就教教你怎么投胎做人!”
第五麋接下来一句差点让杨朝宗笑出声,这家伙还真有说冷笑话的潜质。“你要是不教我也不会变成你爷爷,我会打死你!”
百里赫赫脾气本就不咋地,一听火星直冒,咧嘴狞笑道:“老子最喜欢嘴巴硬的人,尤其是小白脸。”
宫破吴眉头微皱,他必须抓紧时间调息,只要对方再无援手,今晚仍然算不得一败涂地。
第五麋斜睨一眼百里赫赫,伸手抹掉枪尖的木屑,淡然道:“不管你是谁,能死在‘分鬃’枪下都是你的荣幸!”
宫破吴脸上瞬间大变,伸手拦住就要出手的百里赫赫,眼睛却看着第五麋道:“此枪是‘分鬃’?”
第五麋没有答话。
宫破吴又道:“你是第五家的传人?你是大江盟的人?”
作为临安喜乐会的二当家,百里赫赫没听说过“分鬃”,大江盟却听得清楚,当然更知道公然得罪大江盟会有什么后果?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隙,逍遥道场两艘船又再靠近至不到两丈的距离,几乎快贴上弘农号了。两船上的柳宗仁等人随时可跃身过来。
杨朝宗看在眼里,并未制止,他的注意力在宫破吴身上。
第五麋抬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打都打过了,再攀交情迟了点吧?”
宫破吴沉声道:“宫某和大江盟楼当家的也算有过数面之缘,不看僧面看佛面,阁下如果是大江盟的人,今晚之事就此作罢。否则……?”
第五麋冷冷道:“否则怎的?”
宫破吴崛起临安近十年,又是一门之宗,何曾受过这等气?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但非常时期出不得半点纰漏,今晚又事出寻常,大江盟突然搅进来后果难测。
更何况楼熏风在太宁江淮战事中大放光彩,一时荣宠加身,这时候和大江盟起冲突动动脚指头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