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顺没有马上回答缪冉儿的问题,他低着头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平静的说:“应该吃得消,到江洲旅途虽远,但都是官道,坐马车每天歇宿,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如今福子正是胎相稳固的时候,再过一个月,估计就没办法了。”
听了这回答,缪冉儿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微微喜色,轻轻的点了点头,满顺这猴子确实是个稳妥的。
“姐姐想让我和福子去江洲吗?”满顺问道。
缪冉儿点了点头,“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两个到江洲去,如今老爷虽然官拜太师,看着位高权重,可高处不胜寒,咱们已经经历过一回倾覆之灾了,现在我有了平儿,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怎么着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满顺,我也不瞒你,你和福子,就是我的后路。”
满顺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缪冉儿的意思,虽然缪冉儿有娘家人,也有周嬷嬷替她照管着绣庄,但都和戴府脱不了关系,自己和福子虽然与她姐妹相称,却是真正毫无亲缘关系的。
“满顺,我想把绣庄转到福子的名下。”缪冉儿又接着说道。
满顺愣了愣,虽然他知道缪冉儿的想法,但还是很有些吃惊:“姐姐,已经到了这一步吗?”
缪冉儿笑了起来:“你不要惊慌,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这样做,只不过因为我信任你和福子而已。”
想了想,冉儿又补充了一句:“满顺,这事……你不要告诉你堂姐……”
这句话,是缪冉儿第一次真正说出口来叮嘱满顺,以前有好几次她想说,最后都没说出来,因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确实很相信满顺的为人和能力,常常都忘了他是宝珠的堂弟。
满顺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道:“姐姐,我和福子愿意去江洲打理绣庄,你放心,只要有我满顺一天在,就绝对把绣庄支撑下去,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姐姐……”
说到后面,满顺停了下来。他有些心虚的看了看缪冉儿,才继续轻声说道:
“姐姐,我那宝珠姐并不是个坏人。只不过见识短些,心胸狭窄,求姐姐,千万原谅则个……”
缪冉儿看着满顺为难的样子,心绪也颇为复杂。
戴长生的事情。戴长旭之前已经问过宝珠了,宝珠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说过,戴长旭还有些半信半疑,没想到在戴法兴干净利索的处置了戴长生,而缪冉儿毫发未伤之后,宝珠姨娘却突然崩溃了。
那天晚上。戴长旭去宝珠房里看萱姐儿,戴文萱身子娇弱,总免不了汤药。却长的极好,除了脸型也是圆圆的,五官一点不像亲娘,倒十足十的像戴长旭,戴长旭的五官本就是偏俊美的。长在女孩子脸上,自然十分出色。虽然还是小小的一团软肉,却表情灵动,已经十分招人爱了,戴长旭是极为挂念的,每天都要来看看她,不过对宝珠却是淡淡的,几乎不怎么说话。
这晚戴长旭过来,到门边就觉得不对了,廊下竟然连个小丫鬟都没有,屋里却隐隐传出一阵吵闹,等他进了房门,绕过屏风,却看到房内已经一团乱糟,还弥漫着一股子酒气。
连宝珠坐在圆桌旁,脚下一片狼藉,都是些碗碟的碎片,她趴伏在桌面上,嘴巴里又笑又叫的嚷着什么,几个丫鬟围在她身边,大丫鬟锦儿弯腰看着像是搀扶她,手里却拿着一条帕子,用力的掩着她的嘴。
“怎么回事?”戴长旭喝问道。
锦儿一惊,回头看见是戴长旭,吓得身子一软,手也不由的松开了。
宝珠乘空,一个挺身就从丫鬟们的包围中挣脱了出来,她看到戴长旭,似乎更来劲了,踉踉跄跄就扑了过来,戴长旭连忙伸手将她抱住,几个丫鬟又想上来扶她,又不敢近大爷的身,都是一脸焦急的站在那里,锦儿竟是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大爷,您可来了,今儿怎么想起来看我了,莫非,是那大奶奶没空,嘻嘻嘻……”
宝珠趴在戴长旭怀里,脸上是两坨红晕,满身的酒气,哪还有平日里的温婉低调,眼睛亮的不正常,笑声又高又尖。
戴长旭听见这毫无规矩的话,脸色顿时一沉,伸手将她推开,扫了锦儿一眼,冷声说道:“还不把你们主子扶过去。”
几个丫鬟脸色刷白,连忙上前,谁知宝珠回身就给了锦儿一个耳光,尖声骂道:
“滚开,连你也敢来欺负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日里只挂念着你的旧主子,没少在背后害我,这府里人人都只向着她,竟然连老爷都这般的懦弱,简直是个笑话,呵呵,她算个什么,只不过是个失贞的……”
锦儿被宝珠打的退了两步,可听到她越说越没边,就毫不犹豫的又冲了上来,一把死死堵住了宝珠的嘴,其他的丫头也反应了过来,都使出全力,一起将连宝珠按在了床上。
戴长旭气的脸色通红,回身吩咐几个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婆子,拿绳子过来,将连宝珠结结实实的捆上。
当天晚上,戴长旭就命锦儿带着奶娘和文宣住到了北房的隔间里,由缪冉儿亲自照看。
第二日,戴长旭遣人禀了宋今儿,说连姨娘酒后失德,请她惩戒,宋今儿也没多问一句,便带人去了宝珠房里,打了她一顿板子,关在房里禁足思过。连姨娘酒醒了以后,依稀记得自己酒后的言行,直吓得失魂落魄,又被打得狠了些,便病倒了。
如今,大姐儿文宣就养在缪冉儿房里,她虽然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