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笼表面冒白气,那是湿笼布上的水分受热蒸发。等笼布上的水分蒸发完,笼上就只有微弱的蒸汽冒出,随着锅里水开,笼上慢慢的蒸汽会越来越多,直往上冲,达到一定程度,蒸汽又慢慢变少,直到蒸汽再次变得稀薄时,馒头就熟了,此时就可以熄火。
不过这个时候还不能掀笼,要等蒸汽再落一下才行,否则很容易出现“鬼抓馍”,不吉利。
所谓的“鬼抓馍”,就是掀开笼后,有的馒头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的瘪下去,变硬变青,有那上面有明显小坑的,就好像有人用手指头摁的印子,人们解释不清这种现象,就说是被鬼抓了。每每碰到这种情况,都会有人对着虚空破口大骂,意图骂走那些小鬼,有怀疑是自家已去世亲人莅临的,便会供上香火,好生祭奠一番。
大年三十这天,林源民一早就把红纸裁剪好,动手磨墨,待墨汁浓稀刚好,毛笔蘸饱墨汁,准备下笔时,忽然又把笔放下,对着睡眼惺忪的林芳道:“芳啊,你不是说今年你来写对联吗,好,这个活儿往后就交给你了,我老人家也轻松轻松,享受个现成。”
昨晚睡得太晚,林芳这会儿脑子还不太清醒,就给自己倒了冷洗脸水,可她刚要将手浸入冷水,董慧欣一把扯开她,呼啦啦就往冷水里兑进了热水,脸盆上方立时水汽萦绕,林芳无奈,只能用热水洗脸,边洗脸边声音慵懒的问林源民:“爸,往常年一进小年,你就不停的帮人写对联,怎么今年拖到今天才写呀。”
林芳以为老爸在饭馆那边帮人写对联的时候,自己家的顺手已写好了呢,因为自己这几天都在家帮忙做过年的吃食,没怎么去饭馆。
“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露一手,才特意留着今天写的吗?”林源民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不记得了,虽然平时嘴上总唠叨自己老不中用记性差,其实他很不想承认自己老了呢,这好日子才刚有个盼头,他还想好好干他个几十年。
董慧欣撇撇嘴,不过没有揭穿他,昨天他还嘟囔今年忙翻了,把写对联这回事给忘了呢,村里人也知道他忙,好像集体商量好了一样,今年都没来找他帮忙。
林芳当然也不会信老爸的说法,自己这几天可都在家呢,商店那边加工辣椒酱的活没停,家里这边还要多准备几个大男人过年的吃食,老爸老妈几乎从早忙到晚,就连自己这个往年从来不干活的人,老爸老妈都没硬是阻止自己的帮忙,忘了写对联这回事也是正常。
林贵成派来的工人过年前并没有回家去,反而是加紧干活,虽然工人小头目说过,过年的事他们自己会打理,不用林家费心,可林源民总觉着心里过意不去。
人家过年都不回家,就是为了帮自己家赶时间干活,再说对方全是大男人,他见过那几人的伙食,根本就是只处于能做熟的程度,看着都好吃不到哪里去,大过年的,怎么着也得改善一下伙食,所以这回不管小头目怎么说,林源民都强硬的决定替他们准备过年的吃食,小头目请示过林贵成后,也就由着林家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