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梅摇头:“不瞒妹妹,来此地后,因忙于开荒,一件羊线衣也未织过。且本地无甚人养羊,羊毛难得。”
继而又想起:“倒是有几件羊绒衣,比那羊线衣还要暖和。”
“羊绒衣?未听娘亲讲过,竟比羊线衣还要暖和,妹妹一定要看一看。”
想起当日情景,李翠梅好笑:“呵呵,是芳儿无事拿爬梳在山羊身上玩,竟梳下些细绒毛来,芳儿好奇,令人将每只羊都疏一遍。所得细绒毛,纺成细线,试着针织。竟比一般针织衣轻软暖和,只是羊绒太少,所得羊绒衣为数不多。”
“那妹妹更是要看。”林翠丽性急,拉起李翠梅便往回走。
回到家中,李翠梅拿出自己的羊绒衣。一身贴身穿的里衣,林翠丽摸起爱不释手。
她与丈夫当差,大多时日在风里奔跑,到得冬日,那风似刀子般,割得脸生疼。即便身穿大衣,风大时,也觉浑身冰冷。若是有此羊绒衣,会好很多。
李翠梅见林翠丽模样,便知是对此羊绒衣爱极,本想将那身里衣送与林翠丽,反正里衣还未曾上身。可想及自己比林翠丽身量矮不少,便找了大郎两身未曾穿过贴身里衣。送与她夫妇。
“八姑,你家可养有羊?”记得二祖母描述过,林翠丽婆婆家那个地方牛羊成群,要是能给买些绵羊来就好。
“曾养过几十只,后因要当差,便将羊群卖掉,卖羊时,你表哥与表弟还嚎哭一场。”林翠丽的两个儿子,一个比林芳大一岁,另一个比林芳小一岁。
林芳刚要接着讲出心中想法,林翠丽却有了自己想法:“哦,娘亲信中讲过,大嫂要开羊线衣坊,可是真的?”
李翠梅答道:“有此想法,不过,无货源,便一直未成行。”
“有货源,有货源,妹妹来供货源。”林翠丽话语中已带兴奋。
李翠梅内心已猜出林翠丽所想,不过还是问道:“怎讲?”
林翠丽兴奋道:“妹妹婆家大量产有羊毛,妹妹将羊毛从那边买来,卖与大嫂,羊线衣坊岂不就有了?不过,妹妹有个条件,我得定制头批。”
哈,林芳内心闷笑,怎的这位八姑,跟二祖母当时所提条件一样,都是要占先,八姑胃口更大,要得是头批,而不是头身。
这林翠丽不愧是童氏女儿,对生意方面反应极快,由己及人,立时想到,与她一起当差的护卫,肯定也是欢迎如此好的紧身羊线衣,且护卫薪银不低,添置一两身羊线衣,不在话下,自己则可以从中赚些差价。
若能由此及彼,在她当差之地,将羊线衣推广开来,岂不是更有赚头?
李翠梅却并不像林翠丽那般乐观:“针织极易模仿,若有人模仿出织法,就地开针织纺,所织羊线衣,价钱必会比你所卖羊线衣便宜,你的货物销路岂不受阻?”
这确有可能,当年翠记针织纺开没多久,便很快有了模仿者,林翠丽一时哑然。
林芳想起前世的贵族品牌,以及自家在良平镇的做法,提议道:“娘亲,若是用双面绣法,于羊线衣上绣出图案,便难以模仿,价还可更高些。”
“对呀大嫂,芳儿所言极是,”林翠丽大为赞成:“林氏翠记衣行所卖衣物,价钱比别家高些,反还卖得好些,最是受富贵者欢迎,不只因做工精致,还因双面绣法所绣图案,别家模仿不来,极显身份。”
李翠梅叹气:“唉,我怎会不知。”
是呀,搬来这里,就是为了避开以往是非,将林伯嗣所造伤害降到最小,利于孩子成长,农庄所开制衣坊与针织纺,未沿用林氏翠记名号,甚至连名号都无,只在镇上开了一家成衣铺,衣物价钱也极为便宜。
林芳懊恼,自己这不是自作聪明么,竟还触动娘亲伤心事,连忙劝慰:“呵呵,娘亲,多想无益,先赚得一时是一时,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八姑聪慧,说不准,真能赚得很多呢。”
“我聪慧我自知,还用你讲。”
呃,林芳愕然,原以为自己脸皮已是够厚,却没想,这位八姑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