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开车带着雷老和他的行李物件回到疗养院时,院里寂静无声。
“进哥——小白哥——快来搭把手!”
华子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就近找了一圈,没找见人,却看到锅炉房门口的雪地上有许多杂乱的痕迹,就像是有人刚刚在这里厮打过似的。
「难道是我不在的这会儿功夫,两个人打起来了?」
华子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不应该啊,进哥对小白哥是那么的忍让。」
转念又一想,觉得就算是李飞白挑衅,周进也不可能会欺负他。
于是没再理会,只当他们两个在忙,就去帮雷老收拾东西了。
雷老这边华子沟通的很顺利,别的手续都不是问题,唯独《家属责任协议》这一块,雷老表示实在无法签署。
据雷老说,他老伴去世的早,与儿女早些年也已经断绝了关系,所以他目前孑然一身,没有家属。
如果非要他找个家属,也不是不能找,只是这个人与他没有血缘关系,想问问行不行的通。
这种事情华子做不了主,在帮雷老整理完房间之后,便去找李飞白了。
华子去到厨房,没有找到两个人的身影,绕到锅炉房,也没有找见人,在随手向炉膛内丢进半框煤之后,突然听到隔壁哗啦啦的水声。
华子吓了一跳,以为是天气太冷自来水管被冻爆,也顾不上找人,跑出锅炉房闯进了隔壁的储物间。
哪成想,却看到一个身影正背对着门,在靠墙处一手拿着水管浇水,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铲子正在——和泥巴。
「咔嗒!」
李飞白对着和周进脸型一样方的冻土块挥动铲子,试图把它敲碎。
「你就是个连泥巴都和不明白的废物!」
周进恶毒的语言犹在耳畔,李飞白使出吃奶的力气又铲了一下。
「叫你瞧不起我,看我铲不死你!」
可是任凭他如何用力,土块根本不为所动,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
「哗啦!」
李飞白铲不动,便扯过水管对准浇了上去,试图用水冲垮它。
可是土块依旧矗立,只冲掉了覆在上面的一层浮土。
眼看着不大的小房间的地面就快被水淹没,华子求助似的望向旁边不远处,坐在杂货箱上正抽着烟若有所思的周进。
可是周进只是无声的摇了摇头。
他在后悔,悔不该那样刺激李飞白的自尊心,使得他魔怔了似的在这儿玩了半个多小时的泥巴。
自己辛辛苦苦在院子里刨出来的土块,辛辛苦苦搬进来想要解冻后再和成泥的土块,眼看着就要被李飞白全都糟蹋了。
“小白哥——你这是干嘛呀?!”华子垫着脚进去,试图从李飞白手中抢过水龙头。
哪里想到李飞白竟然双眼血红满脸狰狞的打死不松手,还恶狠狠的喊着:“老子今天就给你看看,我能不能和明白泥巴!”
“你没和明白。”华子关闭了水阀,对着李飞白冷冷道。
“你也是来取笑我的?”李飞白像是头受伤的猛兽,冲着华子低吼。
“和泥巴能证明什么?为什么要和泥巴?你们很闲?”
“华子,我是想在这儿搭个土灶。”周进跳下来,走过来解释:“活儿太多,又赶时间,我就口不择言说了你小白哥几句。”
华子满脸的不可置信:“所以你们去外面挖了冻的比钢铁还坚硬的土块?我想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周进伸出手,给华子展示虎口处淡淡的血痕:“费了老大劲儿,刨出来几块,谁知道你小白哥突然跑出来,就开始这样呢——”
“小白哥,”华子不忍直视周进的双手,转身凑近李飞白的耳边,小声说道:“进哥脑子不太灵光,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华子向来唯周进的命令是从,此时突然的「反水」,倒叫李飞白有些意外。因为一时的好奇,愤怒的情绪被卸掉一半。
“怎么?”
李飞白和华子双双出声。
声音虽小,可是很显然,周进也是听到了。
“我就不明白了,仓库里水泥砖头一大堆,为什么要和泥巴?”
“我小时候搭土灶,都是用泥巴啊!”
“都什么年代了啊,进哥?”
“水泥做的炉膛能比得上土灶?!老一辈传下来的东西,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淘汰!”
周进瞪圆了无辜的小眼睛,仿佛华子的话,在攻击他心中的信仰一般。
说完,一把抢下李飞白手上的铲子,怒道:“出去,都出去!”
“……”
「咣当」
身后的门被周进狠狠的关上,李飞白在雪地里冷哼:“果然白痴!”
不过见到周进被气成这样,心里的恶气倒是出了不少。
华子刚要开口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刚存下的雷老的号码:“喂,雷爷爷?”
雷老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华子这边赶忙应道:“哦哦,她这就过来了呀?好好,我去大门外迎接!好嘞,就这样。”
“接谁?”李飞白问道。
“是这么回事……”
华子三言两语,把雷老的情况向李飞白做了汇报,之后,看他满身满脸脏兮兮的,劝道:“小白哥,我出去接人,你赶快换身衣服吧!注意点老板的形象。”
李飞白一脸无所谓道:“院子里这幅景象,我收拾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听说来的可是一位姐姐。”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