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凌氏兄妹望着那个空座位心情复杂。凌仙儿看着失魂落魄的哥哥凌虚周,不知所措。忽然,仲夏的小雨淅淅沥沥自空中落了下来,只有几滴,舒舒服服砸在凌虚周的脸上,瞬间的清凉让他惊醒,漠然道:“他走了?”
凌仙儿淡淡道:“走了,走了好大会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凌虚周缓缓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混着冷雨的冷汗,没有理会拿着伞急匆匆走过来的哑女惠子,只是自顾自走入了船舱。惠子看了眼凌虚周,又看了看还在淋雨的凌仙儿,赶忙走上前将伞撑在她的头上,自己却又半个身子还在雨中。
凌仙儿看着惠子,露出淡淡的笑容,虽是笑,但在惠子看来,并算不上开心。
“啊啊啊……”惠子用空出的手比划着什么,口中配合着一串奇怪的音节。
凌仙儿会意,“好啦惠子,我们这就去吃饭。”说着接过惠子手中的伞,将伞向惠子那边倾斜了些,这次她的肩膀也落上了几滴雨,那种感觉甚是清爽。
今夜,船头没有挂起明灯,只有船舱中那几点灯光,三人慢慢咀嚼着来自江南的大米,该说是来自江兴郡的大米。
雨只下了片刻便停了,没有为难大家的意思,仿佛只是为了给后天便要步入考场的学子们降降暑气。若是瓢泼大雨,说不准那郊外的山村便又要有百姓因住在低洼的房子中而染上疾病,甚至小村落被大雨封路,难以出行。这样的场景必然是不会出现在皇宫中的,任凭你下再大的雨,宫中人也只是独居高阁,笑看天下风雨。
只是今天,这座宫中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他的步子不大,却没有护卫发现,不知是怎么走入皇帝的延宁宫。他看着大道上硕大的雕纹青砖和远处象征着皇权的雕龙立柱,眼神复杂,他用右手轻轻擦去脸上的几滴雨水,放下了始终护着腰间破书的左手,生怕它被沾湿,动作滑稽却没那么可笑。
忽然他停了下来,看着远处宫殿前正在赏雨的微胖中年人,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将破旧书本取下收入怀中。
“下面是什么人?”中年人的话语带着好奇的语气,丝毫看不出慌乱。
“在下,复姓南宫,名正浩。”书生如是说。
“来者是客,不妨上来避避雨。”中年人抖了抖身上的龙纹常服,一脸微笑。
南宫正浩愣了愣,双足轻轻一点,身子轻飘飘飞上殿去。“你就是朱宇?”
中年人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
南宫正浩忽然出手,一道罡风骤起,虽是二者相距数丈,罡风却已经严严实实将皇帝朱宇围在中央。一道身影闪现,挡在了朱宇的身前,出手一掌刚好和南宫正浩抓过来的手对在一起,瞬时间一道波纹散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毁了坚硬的实木门窗,发出尖锐的怒啸声。
“大胆,何方宵小,胆敢私闯禁宫,意图危害皇上。”如公鸭般的嗓音发出,甚是尖锐,挡在皇帝身前的正是皇帝朱宇延宁宫的主事大太监,更是他的第一贴身高手安公公。此人曾向朱宇推荐过朱离担任大内侍卫,更是举荐朱离随皇帝一同前往秋阑湖观景。
南宫正浩看了看这个身形伛偻,却在刚刚出手时挺起身板,身高九尺的高大太监,眉头一皱,淡淡道:“我说过了,我叫南宫正浩。”
远处的侍卫闻声而来,带头的正是万剑山庄出头的青年俊杰又随皇帝远行千里之外观景,在朗夜湖鬼市有救驾之功的侍卫朱离。值守的数十名护卫腰挎长剑,器宇不凡,若是碰上别人他们今日该会建功,可惜碰上的是南宫正浩,他们的分量略显轻了些,所以宫殿之上几道杀气外放,不知不觉间锁定了南宫正浩,仿若四面楚歌的压力扑面而来。
“阁下为什么私闯禁宫?朕不记得和你结下过什么怨。”朱宇有恃无恐,迈开步子向后退了些,依凭着朱漆栏杆轻声道。
南宫正浩转头看了看四周的人,感受着来自大殿顶上的两道如海的气息。
“大明隐明卫果然名不虚传,仅是地藏境的武道宗师今晚就已经出现了三位,延宁宫外还有一个地藏境虎视眈眈,想来便是大明的皇师南宫悟吧!”南宫正浩深吸一口气,“但是,你们动了景月,任你身后是大明的百万大军,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大内侍卫听到此人胆敢出言侮辱圣上,长剑出鞘,随时准备出招。朱离长剑在手,看着毫无战意的皇帝朱宇,犹豫了下,轻轻将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先行稳住。
“景月勾结慕雨阁,意图刺杀我,我做出这番举动,不算过分吧!”朱宇淡然道,丝毫看不出被眼前人威胁的愤怒。
南宫正浩笑了笑,“勾结慕雨阁?”
“六扇门查到景月曾与慕雨阁有牵连,更是和慕雨阁中的著名杀手寒月冷霜秋,火灵王冷烈是好朋友,说他勾结慕雨阁在情理之中也是鬼市被毁当天我们亲眼所见的事实。你有什么高见?”
“这就是你和六扇门首尊夏星河商量出来的结果?让一个被你们怀疑的人去做锦衣卫的百户,让他替你们办你们都不愿做的事情,让他来做朝廷的鹰犬?”南宫正浩双眸扫过朱宇,一脸玩味。“到底是谁出的计策。”
朱宇一脸惊讶,“你知道的有些多。”
“你们看中了景月哪点,非要逼他走投无路,最后做朝廷的鹰犬,你怀疑杨元亭不如自己去查,为什么要难为他一个小辈。”
“我需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