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大人回答了我昨天的问题,他说大明立国三十余年,如今缺的还是大治之臣,还不到守成的时候。”凌虚周答道。
凌仙儿眨了眨灵动的眸子,欢快问道:“那他一定考究过你天文数算,执政提纲喽?”
“自然。”凌虚周看着一副小女儿姿态的妹妹,心生暖意,用手揉了揉凌仙儿的头继续道:“你这臭丫头倒是很好奇嘛!要是科举允许女人为官,以你的聪慧必然是要做那一人之下的宰相。”
“哥,你怎么每次夸起妹妹都没个准头。如今能称作宰相的也只有当朝尚书令金英林了。”凌仙儿笑着理了理头发,问道:“那我该什么时候现身逼那个老妖婆出来?”
凌虚周笑意收敛,思索片刻道:“八门分裂后,娼门隐藏地最深,势力也是保持地最完整,你现身后很有可能会有危险。不如等科举后,天下书生最得意的时候现身,让这京城的烟花之地黯然失色,她必然会出现。”
凌仙儿轻轻拿起茶杯,将茶杯举过头顶,冲着天上的明月微微一笑,茶水倒落,洒在船板上,好像在遥祭亲友。凌虚周看着一阵心疼,他看到那侧脸的笑容带着泪,甚是凄美。
“哥,景月的尸体找到了吗?”凌仙儿努力将眼泪留在眼眶中,一仰头喝尽了杯中侍女重新倒入的玉磨茶。
“派出了我许下的古道七星,还没找到。”凌虚周语气镇定,却低下头看着杯中茶水,生怕被凌仙儿看到眼中的恐惧。
“哥,你我都是古道的七星,景月没了,就算主上将执子黑白的权利给你,你也只能封五颗星,你封了七颗,主上真的不会怪罪你吗?”凌仙儿内心慌乱,握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颤抖,因为曾经对她来说,主上就是天。
“琥珀主已经很久没露面了,既然他让景月执子黑白,命我掌控雷电,那七星早晚都是我的,既然决定由我来落子,还是自己挑拣的子落得舒服些。”凌虚周说完将茶杯放下,对身旁的眉清目秀的侍女暖声道:“惠子,你去帮我沏一壶酥签,记得酥油多放些,沸汤晚倒些,今天累了,喝不惯这清苦的玉磨。”
侍女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笑着下去沏茶,凌虚周看着这个船上的哑女离去的背影,心里一暖,这丫头自打买来一向听话,做事最是符合自己心意。想来,这天下能让自己放心的只有妹妹和她了。
就这会儿功夫,一只羽毛灰白的隼疾疾降落,隼的脚踝上绑着一只精巧的玉桶,玉桶上严实堵着一个木塞。凌虚周招手接过灰隼,打开玉桶,嘴角露出苦笑。此刻的心情与这几日在众目睽睽下进入祭酒府惹人妒忌的畅快心情截然相反。
他将纸条递给凌仙儿,凌仙儿用纤指接过纸条,只见其上用清秀的字体写着:“锦衣卫试百户郝南正,于洪武大道施展轻功极似移花接木,后于阳关道外官道旁施展少林金刚掌。”落款是玉衡,那想来便是凌虚周许下七星之一的大明三十三路奇侠洛神剑姬慕倾雪了。
凌仙儿忽然眼睛瞪大,身子直了起来,除了吃惊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哥,景月还活着?”
凌虚周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但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