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了,戚杰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一切,他喜欢她。所以钟离雪让美善用易容术将她变成她的模样,让他与她行阴阳合和之礼。怪不得那个夜半,他从窗子飞进来,一见到他便有失常态的宽衣解带,原来他是把她当作钟离雪了。当他发现她不是钟离雪时,表情才有一瞬的诧异。而当皇帝和德妃娘娘要处死她时,他才会那样奋不顾身带她死里逃生,这一切皆因为她是他的心上人。
白云暖顿觉屋内的气氛诡异起来,她有些不敢直视戚杰,而戚杰亦不敢直视她,二人都背过了身子。
回到青瓷的住所,白云暖彻夜难眠,她一咬牙起身再次来到了戚杰的家。
这一夜的戚杰亦是辗转难眠,一直翻身到夜半,忽听得门外响起敲门声。
这么晚,会是谁?
戚杰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白云暖,她不再像白日里男装打扮,而是白衣素服,长发披肩,脸上蒙着一层面纱。
清泠的月光之下,这样的白云暖媚惑得像是妖精。
戚杰顿觉胸腔里有火焰在燃烧,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哑声问道:“王妃深夜到此作甚?”
白云暖从面颊上取下面纱,语气凄凉,“从前,将军夜访戚美人的寝宫,又是作甚呢?”
戚杰颤了颤,白云暖径自越过他向内走去。
戚杰整个人都如坠雾里云端,无法找到着力点。他讷讷地关了门,走回自己的屋子。里间,白云暖已经等候在那里,听到戚杰的脚步声,她转过身来。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落进来。
白云暖的脸被那月光映衬得无比苍白,戚杰的心隐隐约约地疼着。
忽然,白云暖解开了胸前的衣带,那件薄薄的白纱从肩上滑落下去。戚杰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衣服,他的手握在她的肩上,目光惊魂甫定地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上有一颗泪珠正在滚落。
戚杰颤抖着声音道:“我答应你回中原。”
白云暖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戚杰。戚杰仍旧面无表情,他将她的衣服整理好,淡淡道:“咱们明日就启程吧!”
白云暖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无法掩饰的笑容。心绪却是复杂地想哭。
“谢谢你,杰哥。”白云暖道。
戚杰却答:“我们一起从宫中逃出来的那一天,芭蕉林里我伤病加身,你挺着大肚子照顾我,我就发过誓,守护公主的使命我已经完成了,这辈子剩余的时间,我都用来守护你。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知道张易辰能把你照顾得很好,现在你落难了。我焉能袖手旁观?
白云暖的泪是再也克制不住了,就那么滚滚而落。
※
从兰屿回上京的路上,侯伯勇对白云暖暗暗称奇,没想到自己花了那么长时间做不到的时间,王妃一下子就做到了。
戚杰回京,张易辰应该有救了吧?
白云暖一行马不停蹄,连行数月终于抵达了上京城。混入了上京城,四人只能暂时住在客栈里,王府是不能回去的。等到夜半,侯伯勇才悄悄潜入白振轩的礼部尚书府。将白振轩请了出来。
白振轩跟随侯伯勇到了客栈,兄妹重逢又惊又喜。
“妹妹怎么突然回来了?爹和小娘他们还好吗?”
白云暖摇头道:“我并非从洛县而来,我是从兰屿回来的。”
“兰屿?”白振轩困惑。
安宇梦道:“我陪阿暖奉了王爷命令去兰屿找戚杰和侯伯勇。”
白振轩更困惑了,“找戚杰回来做什么?”
白云暖没有回答兄长的问题。只是问道:“可有王爷在宫中的消息?”
白振轩面色一下暗沉下去,“王爷自从被那个妖女囚禁于后宫之后,音信全无,我和沐飞表弟曾设法打听,后宫的太监宫女们都惧怕那个妖女的手段,口风紧得很。还是一次遇到李泉时,他对着我摇了摇头,长吁短叹了一番。看李泉那个情形,王爷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白云暖的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侯伯勇急道:“奴才今夜就潜入宫中,拼死也要救出王爷!”
白振轩道:“侯兄弟何必意气用事?宫中守卫森严,岂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只怕你去了,不过多一个人成为阶下囚罢了。”
“那难道就这样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了吗?”侯伯勇一拳打在桌上。
安宇梦劝道:“王爷被囚禁了这么久,该受的苦一定也都受了,侯兄弟,咱们不急在一时,还是听听阿暖的,从长计议才是。”
白云暖忍着心里巨大的悲痛,问白振轩道:“哥哥,那个女人可有为难你和沐飞?”
“那倒没有,我在想我和沐飞平安无事,大抵和王爷在她身边分不开关系吧。她掌权以来,除了针对皇室一族之外,对其他文武百官并不苛刻,接下来,她有一项政治决定,那便是全面放开兰屿与中原的关卡,并提供大笔资金支持兰屿建设。”
白云暖道:“她是兰屿的亡国公主,钟离家唯一的血脉,她不叫戚雪,她叫钟离雪。她如此做,自然是情有可原。”
“太后是兰屿公主?”白振轩惊。
白云暖点头:“原来,王爷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才会让侯伯勇和我去找戚杰,为的就是求证此事,如今真相大白了。”
白振轩吃惊道:“那她针对皇室一族,迫害皇室血脉便是阴谋,是复仇。”
“她潜伏在先皇身边多年,为的就是报仇雪恨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