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巴的摊位上,还有些原石,像和田籽料、山流水块料,李承翻过秦玉集团的小仓库,怎么可能看上这些?
倒是青海玉拳头料和阿富汗玉夹肉料,玉质感觉不错,价格又便宜,李承买了两块带回去,准备有空时琢着玩。
摊位上的珠串,加工虽然不算精美,但胜在真材实料,又买了两串,挂在车内后视镜上。
乱七八糟买一通,结巴喜笑颜开,给李承算一千元整。
见对方挺实诚,李承又找对方要了一张名片,结巴名叫尚云溪——李承没准备着和对方合作,不过,等金盛文在仪征的雨花石矿坑开设,倒是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他们,兴许他们能找尚云溪进一些戈壁玛瑙观赏石——这些观赏石送到韩城,也许利润会不错。
这边交易结束,那边的“丹书铁券”闹剧,也告一段落。铁瓦片在几个人手中转一圈,不少看过热闹的人,笑嘻嘻离开,倒是最早的那个老者,还站在那里,也不知想买还是“继续托”。
那个吆喝的汉子,见人群要散,忙从一位客人那拿过铁瓦片,又要开始吆喝。
“喂喂!给我看看稀奇。”李承隔着摊位勾勾手。
那结巴尚云溪,连忙伸手拽拽吆喝哥的裤腿,指指李承的位置。
“老板您看好,保真货又老!”吆喝哥还真特喵能吆喝,说话都带押韵。
李承无语,接过这块铁瓦片。
入手沉甸甸的,瓦片很厚实,拿手电筒扫了一遍,第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但他还是全部看完。
假在哪儿呢?
假在文字填金工艺上和铁券做旧上。
丹书铁券,这玩意真实存在,国博就有一块唐朝的丹书铁券,时间上和这一块较为接近。
《辍耕录》记载:唐乾宁三年(公元896年),彭城郡王钱镠讨伐董昌叛乱有功,唐昭宗为表彰钱镠,次年八月,赏赐钱镠铁券“形状宛如瓦,高尺余,阔三尺许,卷词黄金镶嵌。”
这块免死牌被后世称作“钱镠铁券”,铭文有二十六行,三百三十三字,所有文字为错金,也就是先刻出文字痕迹,再用金箔敲打进去的工艺。
自己手中的这件,明显是金粉描上去的。
错金和描金,虽然视觉效果差不多,可触感完全是两回事。
另外一处作假的地方就是做旧不太到位。
铁质瓦片,容易氧化,表面会形成一种碎屑一样的铁锈疤痕,真实形状很像皮肤癣,但自己手中这件,却是坑洼的腐蚀痕——这是借鉴青铜器的做旧方法,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铁质容易氧化,还会产生另一种现象——大面积黄斑,这是不可逆自然现象,即便是国博保管条件那么好,钱镠铁券上的黄斑,也没有办法清除。
自己手中这块,黑黝黝的竟然没有一处黄斑,并非作假者不知道,而是“臣妾做不到啊”!
既然是假的,李承为啥还要看?
这块铁瓦片,并非一无是处,别忘了,李承本人就很擅长“仿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吴伟也很稀奇,凑过来看看,李承索性把瓦片交给他拿着,自己用手电筒,一列列的看起铁券上的行文内容。
真楷,很好认。
“维兴元元年岁次甲子,二月甲辰朔四日丁未,皇帝若曰:咨尔检校左仆射、灵州大都督、单于镇北大都护、朔方邠宁节度、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兼中书令……承我信誓,往惟钦哉!宜付史馆,颁示天下。”
大意是赞美李怀光的功德,其中结尾处有皇帝对李怀光的承诺:“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
还别说,这行文规制,李承愣是没挑出毛病,就是一份唐皇制诏。
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帮作假的人,该不会真的有李怀光的丹书铁券吧?
应该不会!李承摇摇头,将脑海中的奇怪念头赶走。
可这种念头,又岂是摇头能赶走的?反而越想越觉得奇怪,好奇心越重!
那位吆喝哥见李承边看边摇头,顿时有些不乐意,哼哼两声,“这位小老板,怎么,看不懂还是怎的?”
他自然不会说“你认为是假的”之类的话语。
那位结巴哥,伸手碰碰他,估计是为李承求情之类的,让吆喝哥别说了。
李承意识到自己唐突,买不买的无所谓,但没必要说人家摊位上物品真假,容易起纠纷。
他笑着将丹书铁券递还给对方,“我就觉得挺有意思的。东西不错,挺精致的。”
那位一直等在旁边的老者,扭头看看李承,对他微笑点头——李承这个‘精致’的用词,挺有意思。呢嘛,说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很精致,你说这话是好是坏?
李承也是被吆喝哥质问的语气弄得微微生气,所以才“刺”了对方一下。呵呵,当然,如果是外行,这句话绝对是好话。
吆喝哥明显不算内行,或者说装作没听出来,反而接着李承的话头,开始吆喝,“咱说妙不算妙,行家一看就知道!黄河水浪滔滔,京城小老板都说好!”
他边说还用打着手势,示意老者——行家,还有一口普通话的李承——京城小老板!
我去!李承捂额,这人也太能水了,这绝对是天生技能!
“别人说好不可信,亲自上手才是真!黄河水浪打浪,买咱的东西不上当……”
李承听不下去了,走了,吆喝哥摊位上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去看!
太搞笑,把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