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八旗就是蒙八旗,蒙八旗成军于皇太极天聪九年(1635年),今天的卓资县,是当年蒙八旗镶蓝旗营总驻地。
百十年前的事,后人不知道也正常,李承也没解释,又问道,“杨队长一脉,祖上是不是担任过营千总?”
这事对方知道,点点头,“嗯,二爷爷家,出了两代千总,做事最是公平。”
两代千总?
“那光绪爷安葬,岂不是杨队他们家老人全盘经历过?”李承笑眯眯继续套话。
“那当然!”说到这,这位汉子语调高出两分,“听老人说,当年光绪爷下葬,人山人海的,神道两侧,还有山上,许多人跪着,密密麻麻的……二爷爷祖上当时是营千总,带队维持秩序,我曾祖当时是陵丁把总,也站在前排,迎接光绪爷棺椁大柩。”
炫耀祖上,只怕是人类通病,一个憨厚的庄稼汉,谈到祖辈最为高光时刻,能兴奋如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李承已经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就没打断他的话,笑眯眯听着他口中的“老人的话”。
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这位庄户呲溜说了五分钟当年光绪帝下葬的恢弘模样。
等他自己说得口干舌燥,这才讪讪地笑笑。
刚好这时,张苏陵在门外探头,见李承在这抽烟,三两步进院子,神采飞扬,高声喊道,“啊哈,阿承,没想到吧,包圆,牛不牛?就问你牛不牛!”
“小母牛骑摩托,牛/逼轰轰!”李承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俏皮话说的比我还溜。”张苏陵一乐,伸手烟盒拿过去,自顾自点上一根,笑道,“要不是我知道你底细,还以为是地道京片子呢。”
他俩在这谈笑风生,那位庄户插不进话,又自觉再看着没啥意义,便先一步离开。
他走后,李承立即问道,“我刚才看见简胜奎脸色灰败的离开,你们到底怎么办到的?”
“是老涂!这老家伙真是够狡诈的。”张苏陵掸掸烟灰,感慨的摇摇头,“老涂把简胜奎的出价,算的死死的,上下不差十万。我们包圆,三栋院子总价三百四十八万。”
李承眼睛眯眯,“说详细点。”
“他一开始,提议三合一竞标,被杨福和简胜奎反对后,主动后退一步,分三次开标。”
“不过,他又提出,三标同时出结果,省时省力,也就是说,不要等一标开完再开下一标。杨福有些迟疑,可老简答应下来。老简吃亏就吃在这上面。”
为什么老简能答应?李承能猜到一些。
老简这次扫老宅子,可能基于资本原因,就没想过包圆,所以,他不想双方资本拼搏,最后即便拿下一栋也是惨胜的现象发生,在他看来,三标同开,自己只要在某一标上加大筹码,一定可以达成此行目的。
因此,他赞同涂玉明的“三标同开”方案。
而涂玉明很好的利用他的这一心理,联合简胜奎,压杨福同意这一方案。
再转过头,他又猜中简胜奎看中的目标,在这一栋四合院的标的额上,增加筹码,力压简胜奎这帮人,让简此行一无所获。
这话,说起来容易,可其中合纵连横的利用、心理战、对人心的评估,缺一不可。
啧啧,难怪涂玉明能将简胜奎从塘沽赶到次一级的黄骅港,两人终究差一个等级。
看来,自己还真的要慎重对待静海莫家村这条线,说不准他们就能该自己带来惊喜,也有可能是惊吓!
“交易完成了?”李承看他在优先的抽着烟,问道。
“哎呀,被你拉着说话,正事都忘了!”李承一提醒,张苏陵立即扔掉烟蒂,慌忙说道,“我一会陪老涂,还有杨家屯的几位去县里转账。你车好,底盘高,面子足,车钥匙在谁那?”
晕,李承翻翻白眼,这家伙,自己过来献宝,结果还埋怨别拉他说话?
“在周典那,他和涂嘉正在挪车,打谷场应该能找到。”
“誒,那我这就去!”他转身出门,跨门槛时又回头对李承眨眨眼,“你可以先寻摸着,要那些物品,早做打算。”
李承笑笑,摆摆手赶他走,“不劳你费心,赶紧走吧,回来早点。”
院子里竟然出现短暂的空人阶段。
李承将前门掩上,从中庭走进后院,后院同样是四户。
快步走入最左侧拐角一家,屋子里有些阴暗,打开手电筒,穿堂入户,直接来到后面的卧室。
三合板卧室门吱吱呀呀,让李承的情绪忽然多了一丝紧张。
三两步来到一张六门大立柜前,这只立柜高有两米五,宽四米三,老相思木所制,通体棕红,清中后期苏式家具风格,很值钱的一件古董家具。
拉开右侧柜门,抽出底部第二个抽屉,放在地上,从挎包中掏出一柄刻刀,沿着底部隔板边缘用力划开,直至感觉隔板有轻微松动才罢手。
收起刻刀,将抽屉翻过来,底部朝上,用力拍两下,“咚咚”声响,在空荡的房间中显得异常突兀。
顾不得这些了。
再翻过抽屉,那块被李承划开的隔板已经脱落,露出一件明晃晃的衣裳。
他拎起这件衣裳抖抖,一股子怪味冲鼻子,皱皱眉头,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特猫的竟然是一件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