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县衙,邵草民不解地问邵洪亮:“这王县令不当场传唤,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简单?”邵洪亮说,“那王县令一上堂,我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这样做,分明是有意给那郭麻子一个准备的时间,如果郭麻子是个聪明人,肯定会在这个时间准备好行贿,到时候,王县令自然就会通知开堂审案。”
“那怎么办?”邵草民焦急地问,“郭麻子虽然不是很有钱,可他究竟也是一方小神,弄些钱财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他老婆娘家可是有钱的,真让那王县令受了贿,官司怕是对我们不利呀!”
“这是肯定的。”邵洪亮却说,“但这究竟是一桩人命案,由不得他王县令擅自作主的,况且,还有青天在上。”
“那我们要不要也给王县令来点什么?”邵草民试探着问。
“你比得过郭麻子吗?”邵洪亮说,“跟富人比行贿,你这不是鸡蛋往石头上碰吗?你就是倾家荡产,也比不过人家的!这种事,要比就比个赢头,比不过就干脆不比!不过,如果用这一套,就用不着我了,我是从来不来这一套的!来这一套,就不是我洪亮的性格!”
“那我们会打赢这场官司吗?”邵草民有些不放心地问。
“结果我现在也无法预料,不过我会尽力而为的!”邵洪亮尽量保守着回答,以便给自己留下一些余地。实际上,他已经有了一些把握。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邵草民问,“等老爷升堂?”
“有事可做!”邵洪亮说,“头一件要紧的事,就是赶紧找最低三个以上的证人证词,证明你奶是被郭麻子当场逮死的事实。第二件要紧的事,就是想办法打听到郭麻子贿赂王县令的事实,希望这一点并不影响案子的正常审理,却到时候能够扼住王县令的咽喉,让王县令网开一面,起码弄个折中的处理结果。”
“什么叫折中的处理结果?”邵草民好奇地问。
“那就是赔钱。”邵洪亮说。
“我不要钱!”邵草民说,“我要的是出这口恶气,钱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虽然我很穷。”
“这些还是以后再说吧。”邵洪亮知道现在跟他说多了,会让邵草民泄气,便有意识地鼓励说,“人是被他郭某逮死的,间接杀人,天理不容,我会尽力往让他坐牢的方向去努力。”
邵草民心里踏实下来了,从这虽然只有几个小时的短短接触中,他开始觉得这个邵洪亮是个能办事的民间讼师。想到这里,邵草民禁不住问:“那郭家会不会也请讼师呢?”
“那是他的权利和自由。”邵洪亮说,“不过,有理走遍天下,请什么样的人,最后也得讲理。”
“就怕官府最后不讲理。”邵草民说。
“不讲理也得让他讲理!”邵洪亮说,“这种事我见多了,如果他实在不讲理,还有上头。这人命关天的事儿,由不得他一个小小的县令。”
邵洪亮的几句气话,让邵草民心里有数了。
回到邵家河,那些好打听的人就主动找上门来,问了他们今天去县衙告状的事儿,邵草民告诉那些想打听消息的人,说等县衙通知,即日审判。
消息很快传到了郭麻子的耳里,郭麻子见县衙里并没有及时来催他上堂,就满以为是官府懒得理睬这个穷光蛋的原告,心存侥幸,却突然有官差上门,口气极其恶劣地告知他何日过堂。郭麻子这才急起来,并当即去找邵家河的王大河,并说出了县衙没有当即催他过堂,事后却又来通告他上堂的疑惑。
“这还用问吗?”王大河说,“王县令没有当场传唤你过堂,并没有放过你的意思,也不会不理睬一个人命关天的大案,而分明是他有意给你一个准备的时间,这段时间你该做些什么,还不清楚?不清楚你就要吃大亏的!”
郭麻子恍然大悟,他求助地看着王大河,说:“老兄!你说这事我如何是好?直说吧!”
“那还用说?”王大河做了个手指抡钱的小动作,说:“没有这个,是万万不行的,而且,数量还不能少,少了让人家心里不热。”
“得多少?”郭麻子问,“我的家底儿你也知道。”
“得痛快点,一步到位!”王大河说,“这种事,最好是你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找我也行,我不怕你少了我的。”
“那就太感谢你了!”郭麻子说着,就要站起来走人。
王大河却坐着不动,说:“你别急!这事儿也不光是个钱的问题,还得请个能说会道的讼师,跟那邵洪亮针锋相对!否则,还会出问题。因为在有的时候,钱是帮不上忙的。”
“行!”郭麻子说,“王兄你说,我该请哪个过堂?”
王大河想了想,说:“这一块的讼师我都知道,没几个狠人,而且都怕那邵洪亮,以我看,就干脆去县衙里请一个名师吧!虽然多花几个钱,却也有胜算的把握。”
“那就这样!”郭麻子说,“明天,你就跟我去县衙一趟,借找讼师为名,顺便给王县令送去该送的银子!”
“痛快!”王大河称道,“当断立断,这才象个办大事的人!”
郭麻子一走,王大河就在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只要这场官司打起来,他郭麻子就算是不坐牢,起码也会把家底折腾光,到时候,他拿了郭麻子的把柄,又借了郭麻子的钱,郭麻子就算是保长能当,也是他的一个傀儡!如果郭麻子被打输了,要坐牢,这一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