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二把回头找了邵敏,叫王大河最好不要跟邵草民过不去,否则只能自找没趣。邵敏一听就来气,这赶走邵草民的主意,是他替王大河出的,让邵长生出面劝走的点子,也是他提议的,只是没想到那邵长生办事不力,让邵二把出面。他原以为这邵二把一出面,邵草民就在此地呆不下去了,现听邵二把反倒这样来劝王大河,就知道这邵二把心里是向着那邵草民的,因此心里是又恨又气,但又不得不把这话捎到王大河的耳里去。只是,在给王大河传这些话的时候,他可是带了一种替主人不甘心的口气。这王大河本来就对邵二把有些成见,并且恨他在邵家河如此有威望,现听说了这个情况,就很不甘心地说:“我堂堂一河两岸的首富,还怕那连家都没有的穷小子?笑话!我就不信,我赶不走这个穷小子!”
这天晚上,邵二把就找了几个合适的人,也算是开了个小会,邵二把说了想叫邵草民在此落户的事儿,那些被邵二把找来的穷人,都是非常喜欢邵草民的人,因此邵二把把这想法一说,那些人就立即响应,并开始讨论此事该怎么办为好。因为,所有来开这个小会的人都知道,那丢了羞的王大河要赶邵草民走开邵家河,已经很迫切了。
当天上午,邵二把就带了两个人,也算是群众代表,就去找保长说了这件事儿,其实也只是打个招呼,让上头知道,保长见这等小事,不值得一提,当即就答应下来。
回来以后,邵二把听说王大河去了城里,赶紧把族里的人找来,商议了让邵草民落户邵家河的事,并暗示了王大河要赶走邵草民的意思。那邵草民虽不是本地人,却究竟也姓邵,姓邵的人要被他王姓的人赶走,这事说天也不答应。况且,那邵裁缝可是人人喜欢的人,由不得他王大河来说事儿的!一番热烈的讨论过后,邵草民在此落户的事也就算是定了下来。
邵二把当机立断,迅速带了邵姓人去了邵家河的大伺堂,拜了祖人,入了户籍,进了族谱,那邵草民从此,也就算是邵家河邵姓的自家人了!没入族谱,大家还只知道这邵草民也姓邵,是个家门,没问他是哪个辈份的,一入族谱,大家吓了一跳,这邵草民的辈份,可是比邵家河的所有人都高,即使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要叫邵草民叫爹!那比邵草民小的,就没法叫上了。但是,既然邵草民已经入了族谱,已经是邵家河的人,邵家河的人,就得按照辈份来称呼。平日里老爱拿邵草民开玩笑的人们,突然要改口叫邵草民叫爹,便先叫了,后要说几句让邵草民入户入出了便宜的笑话。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是,因为邵草民的辈份高,很多人家上下几辈都叫邵草民叫爹,让人听了哭笑不得,而又不得不这样叫。
从县城里回来的王大河,听说那邵草民不仅没被赶走,还让邵姓人入了邵家河的户籍,进了邵家的伺堂,写进了族谱,邵草民成了邵家河的自家人,是铁角卷了角儿的事,甚是恼火。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一个孤寡的王姓人,要想在这件事情上翻船,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他也只能暂时咽了这口气,从长计议。更让王大河没有想到也更生气的是,邵家河的人不仅让这个外乡人进了邵家的伺堂,还无论年长年幼,都口口声声叫那邵草民叫爹叫尊,让邵草民这个外乡人成了邵氏的活祖宗!他王大河虽然不姓邵,躲过了这一劫,可那些姓邵的人都叫邵草民叫爹,无形地让他感觉到自己突然矮了许多。想到这里,王大河就更是恼火,他问这事儿究竟是谁办的,而且办得这么快。邵敏赶紧旁敲侧击地对他说:“这事儿还有谁?邵家河谁有这个一呼百应的能耐?”
王大河就得知这事儿是那矮子干的,顿时气得肉撤筋跳,鼻邪嘴歪,两眼里直冒火。
“东家!”邵敏趁机进言,“我看这事儿不是个简单的事儿,这分明是在跟你作对!”
“妈的!”王大河一拳头击在桌案上,带着歇斯底里的口气大声宣呼,“我就不信我王大河治不了这个天下!搞不定事儿!大不了,老子把钱不当数!”
“那倒也是!”邵敏讨好地说,“这个世道,其实也就是一个钱的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叫活人倒地,死人翻身,他——邵矮子有威望又怎么样?人多又怎么样?”
邵敏原本是想说不怕他邵姓的人多,突然想起自己也姓邵,就打住了,他怕这话说出去,王大河反倒对他恶心。
“这事儿不急,”终于镇定下来的王大河带着得意的表情对邵敏说,“我这次进城,就是为了这里打天下的事儿。钱虽然很重要,但要发挥,否则再多的钱也没有用。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通过一个亲戚,认识了衙门里的县老爷,并拜见了他。老爷对我很赏识,他叫我回来好好发财,好好做人,将来给我弄个一官半职没问题!”
“这么说你不仅有财运,还有官运?”邵敏趁机巴结两句。
“什么运不运的!”王大河一针见血地说,“那县老爷是得了我给他送的那些银子,才这样说的!而且,他也只是说说,还要看我往下怎么表现,说白了,看我是不是不断地送银子!”
“本来就是这个理儿嘛!”邵敏说:“既然你现在已经跟县令大人攀上了,谁还在你眼里?这邵家河的天下,迟早不还是您的?”
王大河没有理会这一句,而是不无暗示地问邵敏:“我很不服这口气,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