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两个新教徒村,村里每一个识字的人都把温特斯的委任状看了一遍,村民仍然会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温特斯·蒙塔涅。
更让温特斯恼火的是,新教徒们似乎并不相信“狼灾”的警告,也不拿他这个驻镇官的命令当回事。
没几个青壮来参加训练,来参加的人也都是敷衍了事。几个新教徒村民甚至悄悄对温特斯说“狼灾就是镇长要增派劳役的幌子,是在敲诈我们”。
俨然一副被迫害妄想症的做派,惹得温特斯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反倒是吉拉德已经习惯了,还劝解了蒙塔涅少尉一番。
但无论是米切尔镇长,还是蒙塔涅驻镇官,都拿这些顽固不化的新教徒没什么好办法。
可偏偏却又是那两个新教徒的村落离森林边缘最近。
因此每当想到那两个新教徒村,温特斯就头疼欲裂。
唯一让蒙塔涅驻镇官省心的就是杜萨村,杜萨克的聚集村落。
听说林子里潜伏着一头大型野兽,杜萨村的男人们兴高采烈开始整备刀枪。
与河东、河西两村以及新教徒两村风俗迥异,杜萨克们家家户户都有武器。
马刀就挂在墙上,长矛就靠在仓房里,这些只是最基本的。
就连火绳枪杜萨村也保有二十几杆,有新有旧。新的是近年才买来打猎,最老旧火枪的历史甚至能追溯到主权战争。
杜萨村家家户户还饲养马匹,男人们的骑术是从小练出来的,就连温特斯的马术也比不上他们。
听说狼灾要来了,老头子们又被请出来教习年轻人如何使用长矛和军刀。
游手好闲、精力旺盛的年轻杜萨克们突然有了事情做,打架、聚赌之类的破事都少了许多。
谢尔盖得意地对温特斯说:“长官,碰到这种事情您能指望那些庄稼佬吗?还得看咱们杜萨克的!甭管来的是啥,有俺们在,统统搞死!”
既然手头有这样一批骁勇的杜萨克,温特斯也没有不利用起来的道理。
所以在五个村子的高处温特斯都命人搭起烽火台,哪个村子遇袭就用烽火示警,杜萨村的骑手们会立刻集合支援。
有了烽火台,河东、河西两村倒是很开心。但从新教徒村民们怀疑的表情来看,温特斯不禁觉得恐怕野兽来了新教徒也不会向杜萨克们求援。
另外,包括米切尔家在内的狼镇十几名庄园主也慷慨解囊,认捐了购买标枪的花费。
这几日除了到各村巡视、监督训练之外,温特斯还多次跟着拉尔夫进入林间寻找那头野兽的踪迹。
千头万绪的事情压在温特斯身上,让他十分疲倦。
但忙碌也缓解了被人操弄命运的抑郁——毕竟有事情做他就没精力琢磨怎么回维内塔了。
不过在这个上午,温特斯把其他事情都抛到了脑后,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要……买一匹马。
在地广人稀的帕拉图新垦区,马匹是刚需,实在是没有代步的坐骑去哪里都不方便。
温特斯·蒙塔涅少尉现在吃在吉拉德家,住在吉拉德家,虽然吉拉德·米切尔并不介意,但是温特斯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占用米切尔家的马匹了。
所以温特斯非常想要买一匹马。
不光是为了代步,他还有一个阴暗的想法:如果有一匹马,他就可以直接逃回维内塔。
但他买不起。
“贫穷少尉”可不只是军官自嘲,军官是个成本高昂的职业,制服、马匹、武器统统都要自购。
虽然帕拉图的薪金待遇似乎比维内塔好一点,但凭少尉的收入能满足吃住就算不错了。
想要买马?
可以想。
因此这个时代的军官如果出身不富裕,那他最好能找一个富裕的岳父。
虽然可能有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嫌疑,但温特斯还是觉得吉拉德·米切尔绝对会很乐意把女儿嫁给自己。
米切尔小姐每次见到温特斯都满脸羞红,和温特斯说话时声音像蚊子一样,让温特斯都感觉很不好意思。
而文雅淑贤的米切尔夫人似乎也很中意海蓝出身的温特斯·蒙塔涅少尉。
更不要说老谢尔盖几次拐弯抹角问温特斯他是否有婚约。
谢尔盖家又没女儿,还能是帮谁问的?
温特斯坚称自己已经有婚约了,未婚妻就在海蓝。
可谢尔盖却嘀咕着:“俺们这离海蓝那么远,就算有婚约也不一定算数嘛。”
“没钱好痛苦!”
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里,温特斯·蒙塔涅这样哀叹着。
但他不可能向吉拉德·米切尔家借钱。相反,米切尔一家对温特斯越好,他越不敢欠下人情。
事实上温特斯已经在考虑时机恰当时搬出米切尔家了。
满打满算,温特斯现在身上除了三个月的薪金外,唯一的贵金属只剩下……安娜的挂坠盒。
纯金的。
但挂坠盒不可能卖,要是卖了纳瓦雷大小姐非把蒙塔涅少尉手撕不可。
“没钱真的好痛苦!”
不眠之夜的辗转反侧中,温特斯·蒙塔涅再次哀叹着。
最后,还是安托尼奥给的两枚袖扣救了急。
温特斯的家庭对于金钱管理很严格,但他本身对于钱的概念并不强,因为在军校里他一直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所以安托尼奥随手给的这两枚袖扣,他也没当回事。碰到重要的场合就戴一下,这次回圭土城授勋时也带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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