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又传来敲门和询问声。
“69号在吗?”
书童左小山请拜访之人领入,将其介绍给自家公子。公子照例请来人喝茶。
来者三十多岁,一身紫衫劲装,腰悬一把长剑。不用问,此身装束之人,必是武林中人,常年在刀尖上找生活。
“敢问侠士,来此可有宝物沽贩?”钱满贯问道。
钱满贯明白这些人的心思,来这里只是暗中交易,不易啰嗦。最好是开门见山,三下五除二完成交易,拍屁股走人,不再见面。
“当然。”来人解下腰中长剑,轻轻放于茶几之上。“请过目。”
公子钱满贯专心地饮茶,没有动手。书童左小山走过去,拿起长剑,轻轻抽出宝剑,房间光华大炽,夺人心魄。
“好剑!光华赛月辉,纤细若轻烟。好一把光华剑!”钱满贯赞不绝口。
“懂,就好!开价吧!”来者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钱满贯称赞了一声,再也没有看那宝剑一眼,端着茶杯,轻轻地吟颂了几句诗。
“按剑刃锋利,青莹若霜雪。”
“龙吟彻九天,剑舞若翩跹。”
“玄冰凝霜寒,剑气扫平川。”
然后,钱满贯笑意融融地反问来者,“侠士,与我收藏的青霜剑、龙吟剑、玄冰剑相比,光华剑若何?”
来者一愣,随之收起光华剑,重新悬于腰间,冲主仆二人一合掌,说道:“告辞!”
一天,来来去去,钱满贯、左小山二人接待了七位售宝之人,无一人成交,其中原因,皆因买主眼光挑剔,非稀世珍奇,绝不松口。
直至夜深,钱满贯和左小山两人才洗潄休息。他们等待的目标未曾露面。左小山心里不免有些浮躁。
左小山小声地问钱满贯:“公子,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想思的人儿’怎么还没有出现?”
钱满贯不以为然地说:“感情专一,定能等到水滴石穿!稍安勿躁!”
“我只想早点结束,获得自由,看着你拿腔拿调了一整天,我快要吐了。”左小山当了一天的书童,迎客,送客,烧茶,沏茶,服侍假公子和来往客人。
“你敢担保,这七个人里面没有目标的暗探,不完全投入,万一露出马脚,岂不是前功尽弃?明天继续当你的书童!睡了。”
钱满贯怀疑他们今天接待的人员之一就有目标派来的探路者,在脑子里慢慢过滤这七个人们信息--他们拿来的宝物和当时的神态、打扮,从中找到可疑点。
次日,布局照旧,等客上门。
整个上午都快要过去,却没有人登门,与昨日的忙碌相比,绝然相反,不禁让人感到奇怪。
左小山心有疑问,却不能问,担心人有突然闯入,一切都露馅了。
左小山想了一个办法,站在钱满贯对面,背对门口,将钱满贯挡得严严实实。
他对钱满贯对口形,说话不发音,问道:“怎么没有来,是不是我们在哪个地方露出了马脚,吓走了目标?”
钱满贯说:“不可能,坚持就是胜利。”钱满贯说完还用手掌拍拍自己胸膛,“我心里有数。”
左小山只是沉不住气,想让钱满贯给点信心。见钱满贯如此镇定,充满信心,左小山点点头,冲他扮了一个鬼脸,转身走到一边,拿起一块抹布一遍遍擦房门,倾听外面的动静。
当书童左小山抬起头的时候,一位满脸凶相的男子站在门外,等着书童擦完门让开路再进房间。
一处伤疤贯通面部,从右眼上方直到左边嘴角,脸瘦长,一圈络腮胡。所有的特征都对上了。左小山心里的一个声音说:“就是他!”
“请问客官,找我家公子吗?”书童左小山一副胆小畏惧的样子,赶紧让开了路,请“刀疤脸”进去。
“为什么这样问?”“刀疤脸”逼视着眼着的这个小孩,想从他的回答里挑出毛病来。在门口并没有打算进屋,还不时地向走廊两头张望观察,甚是机警小心。
“这两天,来的也不是你一人了。不都是来找我们家公子出售宝物的么!”书童左小山实话实说,言外之意,你不也是来出售宝物的么,要么进去谈,要么回去,公子还有其他售宝人要等,没空和你空耗磨嘴皮子。
“是么!”‘刀疤脸’放下戒心,走进室内,看到钱满贯正在品茶,上下打量着钱满贯,问道:“你就是69号?”
钱满贯一身傲气,不屑地看了一眼“刀疤脸”,伸手指了一下茶几对面的木椅请他坐下,说道:“不像,还是不是?”
趁这工夫,书童赶紧替客官斟上一杯茶,还不忘监督之责,说道:“公子,一会儿还要背书,背不完,老爷唯我是问。”
钱满贯眉毛一挑,脸一拉,朝书童挥挥手,让他一边去,别碍本少爷的事情。
书童乖乖听话,走出一步远,垂手而立,随时听候差遣。
“我的规矩,可懂?”钱满贯对着来客“刀疤脸”说,意思不懂规矩,哪来哪去,咱们不谈。一副盛势凌人、蛮横刁钻的样子。
“只收天下奇珍,否则免谈?”“刀疤脸”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似乎在说“只怕拿出我的宝贝,亮瞎你的眼睛”。
“那就请吧。”钱满贯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等着对方亮出他的宝物,进行验货。
“刀疤脸”从腰间解下一根腰带—黑色皮腰带,放到茶几下。
书童左小山拿起腰带看了一眼,又瞅了一眼“刀疤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