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梁城,双月大陆千年古城。位于双月大陆西南部,其辖区有一山一江。其山,山巅处常年云雾缭绕,端的是,山中有云,云中有山。故名曰“云山。”
云山山脚,六十里开外,有一百余人村落,名叫猫儿塘。至于为什么叫猫儿塘,因年代久远,现已无从考究。
黄昏,太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边的云彩。猫儿塘村口,大柳树下。围着一圈人,大概三十来个,有男有女,除了圈中间那枯瘦如柴地老者,无一超过十五岁。
圈中的老者名叫刘老实,猫儿塘的村长。虽然名叫老实,但为人并不是老实巴交憨厚之辈,据说年轻的时候还是个处处留情的情种。
只见他左手抚着稀疏的山羊胡,右手拿着一杆烟枪,微眯着双眼,时不时吧嗒两口。
刘老实吐了个烟圈,烟圈中两颗心,被一把箭从中间串联起来。刘老实恬不知耻地将这个烟圈取名叫一见倾心。
看着烟圈,刘老实迷离的双眼更加迷离了,枯瘦如同树皮一般地脸露出不可言传地笑容,要不是刘老实脸黑,柳树下的众人应该能看到那是一抹嫣红。
“村长爷爷,可以讲故事了吧?”正当刘老实放飞自我的时候,一个大概六七岁的鼻涕小男孩带着希冀的眼神问道。
“咳—咳—咳”刘老实清了清嗓子,摒弃心中的杂念,准备讲今天要说的故事。
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洗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刘老实所讲之人无一例外都是那刘氏家族的先人。美其名曰给孩童们的精神食粮。
“抬头,挺胸,坐端正!”原本眼神迷离的刘老实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严肃起来。
怎么的,今天村长变得不一样了呢?柳树下的孩童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为什么?也没有慢下更换坐姿的事情。
一瞬间,一个个如同盘腿的雕像。
见此,刘老实点了点头。心里暗道“看样子我的洗脑功底不赖嘛!”
随后的一个时辰里,刘老实讲了刘氏先祖——刘邦的故事。
故事总是如此的雷同,雷同到柳树下的孩童们开始怀疑村长讲的故事是不是只是换了个名字。
正当众孩童怀疑刘老实之时,只听见刘老实大喊一声:“哈,哪来的白蛇,看刀!”
突如其来的大喝惊醒了柳树下的众人,似乎今天的故事有点不同?想到这,众孩童的眼中露出了别样的光彩,再次打起精神。
见自己大喝奏效,刘老实狡黠的眼神扫了扫柳树下的众人,微微一笑,心道:“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还不能征服你们这些个小屁孩!”
想到这,刘老实的思绪又开始放飞了,重重的咬了下舌头,这才将思绪拉回。
随后说道:“只见那白蛇十丈有余,张着血拼大口,势将刘邦老祖吞于腹中,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老祖刘邦“锵”的一声,掏出那清风宝剑......”
刘老实绘声绘色的说着,声音时而轻缓,时而高亢,好比那刘邦先祖就是自己一般。高昂之处,刘老实振臂一呼,以手当剑,不料用力过猛,拉扯到右手臂膀上的伤口。
“嘶!”刘老实痛吸了口凉气,心虚地扫视下柳树下的孩童们。
好在柳树下的众孩童完全没有看到刘老实刚才得到窘态,均如痴如醉般紧闭着双眼,感受着故事中那跌宕起伏的情节。
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猫儿塘的众人将此种现象表达地淋漓尽致。
刘一飞就是其中一个,此时的他正攥着拳头,抹着眼泪,牙齿咬得嘎吱作响。表情似乎同众孩童一样为了先祖刘邦的事迹振臂高呼,但细细看来,刘一飞眉宇间那一抹痛苦之色久久不能消散。
这一切都被刘老实看在眼中,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好,老夫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造孽啊!”
刘一飞紧咬着牙齿,下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咬破,正一点点往外渗血。
“该死的大蛇!”听到村长说大蛇的事,刘飞的心不由得痛着,原本隐藏着的伤痛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迸发出来。那种痛感就像蚂蚁在啃食心脏,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痛得让人窒息,痛到牙根紧咬。
刘一飞想吼出来,但是他不能,这些天因为他的事已经麻烦乡亲们太多了,他不能再让猫儿塘的乡亲们为他担心。别看他年纪尚小,才十三岁,但是螳臂挡车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十天前的刘一飞,还是个幸福的孩子,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是村里面一等一的高手,母亲善良贤惠,虽说刘一飞资质平平,但不管怎么看,刘一飞的一家就是那么的其乐融融。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话一点不假。
十天前的那一次狩猎,就像一场恶梦笼罩在猫儿塘所有人的心中。
那是村里面的痛,更加是刘一飞的痛。
那一次村里面损失惨重,好几个叔伯被山上的野兽弄成了残疾。刘一飞的爹娘就是在那一次狩猎中失踪的,听说和一条一丈有余的大蛇有关。
“路,终究事要自己走的!”刘老实喃喃自语道。随后,慢慢地离开柳树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孩童眼中那猥琐的村长突然间变老了,老到风烛残年,能够被风刮走的那种。
刘一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只觉得全身乏力,没有了精气神。
屋舍的摆设依旧,往日的一点一滴再次涌上心头。霎时间刘一飞眼眶通红,泪水就像断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