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鼋城打去年那一场仙魔之战后,不可避免地凋敝了些许。
但随着道德宗在暗地里的照拂,古城又逐渐恢复了原先的繁华模样,只是再无那股人杰地灵的特殊气质。
王珝在城外按下云头,以法眼观照此城运势,发现若是不出意外,此城便会自此由盛转衰,最终沦为平凡,百年后成为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寻常老城。
但在此之前,这金鼋城还有最后一搏的机会。
金鼋城中的孩童因为有昔年金鼋之气的滋润,所以灵性和根骨比其他地方的孩童要高,无论是踏入仙道还是读书做官,都有一份前途。
而且去年仙魔大战之时,金鼋气运和地脉混合而成的灵卵出土,金鼋之气最后一次喷发,导致那个时间点前后出生的婴儿最是聪敏,根骨极佳,是古城最后的气运所钟。
若是这一代婴儿中,有人日后官居上品,或者仙道有成,在其气运分润下金鼋城也能维持自身不败,继续延续眼前这幅繁华景象。
古城虽然城隍远走,自身也无有灵智生出,但冥冥中却是天意作出了最契合古城延续的举动,不能不教人感叹其中奥妙。
“只可惜,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王珝阳神勾连天地,以余元道果默运天机,算出此处隐秘。
“对魔门中人而言,此处的童男童女都是上好的练功、炼丹、炼器材料,是以有魔人在此常驻,专对那些无家可归、不引人注意的流浪乞儿下手。”
道人面上浮现怒色,既然知晓此事,他自然没有放过那些魔人的道理。
“血海汹涌,红莲怒放,我和无垠血海还真是有缘,呵呵。”
王珝一步跨出数十里,来到金鼋城南的山林之中,看定一棵枯木便一掌拍去。
枯树轻轻一震,四周波光泛起,另一方时空门户徐徐出现在眼前。
“血灵魔池,果然有血海之人在此驻足!”
血灵魔池,是血海之人在外行走构造的微型血海,收集附近生灵的血水和污秽祭炼而成。可以当做他们的临时落脚处,也能视作一个洞天福地。
王珝刚打算进去探查一番,以免大意之下踏入陷阱,谁知却发觉内里有打斗造成的元气波动传来,且愈发向着门户处靠近。
他连忙往后一避,便看见了一道熟悉身影沾染血水飞射而出,与两名魔修且战且退,面上全是恼怒之色。
“姬道友?”王珝纳闷出声。此人正是分别不久的姬飞晨,却没想到他也出现在这里。
此时姬飞晨满身狼狈,并无战意,眼见王珝在此,喜道:“道友快助我一臂之力,甩脱这二人!”
王珝还在奇怪姬飞晨为何不正面与其交战,闻言便打算对这两名魔修下杀手。
他转头一看,却看见其中一人脚踏血云,身下是一条宽广无际的粪河,他见姬飞晨与王珝汇合,并不害怕,而是伸手一指,面前的粪河喷出无数黄黄绿绿的秽物向二人扑来。
“呕——!”
王珝面色一白,心里一阵恶心,伸手洒出一泓三光神水净化污物,晃花魔人视线,而后也不把其收回,卷起风云带着姬飞晨就走。
“该死的血海魔人,”此时王珝哪里还不了解魔门这故意恶心人的手段,“你们等着,我一定要把这破地方给拆了!”
离通往血灵魔池的洞天门户数百里开外,一座寒潭之中。
姬飞晨正满脸晦气地泡在其中梳洗,王珝则在一旁用三光神水冲刷周身,免得再沾染什么污秽。
“好一个血灵魔池,好一个粪河拦路,”王珝面色不太正常,“不愧是魔门作风,各种下三滥手段毫无顾忌地使了出来。”
“你别说那个词了,”姬飞晨听闻粪河二字,胃部一阵抽搐,“一说我就想起那副景象了。你只是在洞天门户外略略一观而已,我可是直接闯进去了!”
有那条满是污秽之物的河流在,他都不敢放出自家法宝对敌,以免被污了其上灵性,造成品质下跌。最终只能自缚手脚,和那两名魔修纠缠,若无王珝插手,恐怕还得耽搁一阵,再感受一番那股气息。
王珝闻言识趣地另开了话题:“你来这里干什么?也是为了铲除那些魔人?”
“正是,”姬飞晨清理完毕,穿上一套崭新的衣物,“我算定金鼋城中有怪事发生,似有血海插手,于是搜寻线索,来到那处山林,谁曾想”
“眼下看来,那座血灵魔池果然厉害,”王珝接过话头,跳过中间那不愿回想的部分,“眼下之计,只能从外围入手,瓮中捉鳖了!”
“哦?”姬飞晨刚想问计,突然眉头一动,和王珝转头看向潭边,“什么人!”
丛林微动,一位女修面色不好,缓缓从其中走出:“原来是二位师兄在此,想必也是为血海之人而来?”
“李师妹?”王珝视线一道,看见其衣裙上沾染的血水,“想必师妹也去过那座魔池了?”
“正是,”李静洵脸上露出苦笑,“看来二位师兄也已经探查过了,难怪我刚刚过去就碰见魔人巡查。”
“倒是我们连累师妹你了,”姬飞晨见女修身上亦有斗战过的痕迹,于是忙从寒潭中出来,“刚好我已清理干净,这处水潭便让与师妹梳洗了。”
“多谢二位师兄。”李静洵微微一笑,伸手一抚,水面泛起波光,化作水墙遮掩住她的举动。
王珝和姬飞晨自觉地封闭了远超常人的感官,来到一片林中空地等候起来。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