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默然,垂首看着那些首饰,吸了一口气,“嫂子,咱们都收了吧!”
魏氏应了一声,可想想还是不敢收,当年,婆婆都没喝过她奉的媳妇茶……
“姑奶奶,要不这还是您给收了吧!左右给了我,我也是给了蕴儿,您就替她一道收了吧!”
魏氏还真是不客套,她自己的好些首饰都已是赏给了可贞了。
在她而言,这辈子能得个儿子已是得天之幸了。女儿,再不奢望了。
再说了,她已是把可贞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了。
“嫂子,您还是收了吧!说不得过两年就又能给绰哥儿添个妹妹了,再说了,还有绰哥儿媳妇,以后还有孙女儿呢!”林氏说着吁了口气,“这样一代一代的,也算是传承有序了。”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的首饰,七姑是怎么弄来的。
若说买,说实话,林氏还真是不大相信的。再说了,京里怎么可能就到了要典卖首饰的地步呢!
可贞也纳闷的不行,这样三匣子首饰,按着可贞对白氏的了解,她认为这些首饰都是她们的物什,肯定不会用买的。再说了,你要买,人家也未必会卖。况且,还是这么有年头的首饰,这可是一个家族的家底传承,再怎么样,都要牢牢护住的才是!
再说了,苏铨在可贞心里就是个典型的“老而不死是为贼”的人物,这样精明的人,白氏也能从他那抠出宝贝来。
可贞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晚上上了炕,看着林氏可贞娘俩俱是探究的眼神,白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躺好后,才娓娓道来。
而可贞听完这一席话,已是傻住了。
半晌才摇了摇头。撞到白氏手里,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可贞实在是没想到,白氏的远控能力这样好,人不在京里,也能把那钟氏耍得团团转,为了这些首饰,少说耍了一百个心眼。
原来,为了这些首饰,好几年前白氏就寻了相熟的妥帖人开始运作了。
真是用了百般的方法,逐个的击破。
钟氏那里。先是找了一道婆和钟氏攀交情,攀了足足两个年头,又带着钟氏放印子做小买卖。让钟氏占了不少的好处受了不少的益处。
之后,生意越做越大,钟氏看放印子这么来钱,自是动心的一塌糊涂,只可惜身边没有现钱周转。想来想去。都不用那道婆暗示,就打算拿了家里值钱的物什去典当换了银钱出来,如此周转了。
那道婆原先是不敢的,后来见她坚持,便劝她,要拿就拿不常用的物什。最好拿精小值钱些的,这样来往捎带也便当。
精小值钱的,除了金玉首饰。还有什么!
钟氏现如今相信这道婆到了一百二十分,自然一百一千个应允的。自此后,那些首饰便源源不断的往外拿了。
不过也很快,通常半月一月的就又赎回去了。
只是钟氏不知道,那些赎回来。她细细看过的首饰都已经不是原物了。
白氏特特备下了两个匠人,专门打理这些首饰。有的不能制假的。白氏就命人重新打一副,把原物留存下来。能造假的,就全部造假。
像是赤金,就用铅来替代。像是珠玉之类的,或是造假、或是染色、或是以次充好。白氏请的是老把式,都有他的法子,出来的首饰,自来就没有让钟氏发觉过。
只不过,钟氏方面,白氏这回进京已然是让人收手了。毕竟,这也差不多了,再下去,钟氏的孩子们都大了,若一时不慎,是要出事儿的。
所以现在白氏已是着人把精力都放在苏铨和他的那些姨娘们身上了。
白氏说着还是很不忿,这么三匣子首饰,可是她这回去京里亲自挑拣了一番,才挑出来的。
说起来,还真是败家货色,那样好的样子,竟说拆了就拆了,说化了就化了。
白氏想到这里就来气,到底是暴发户出身!
原来白氏发现好些首饰,珍珠宝石玉石还是自己熟悉的,可样式已是变了。如此一来,如何还能不知道已是重新打铸过来。
于是趁着自己不大用出门走动,正好有空,拣着自己记得起来的,又忙让人重新打了回来。
而那些不是自家的,平衡了支出后,她就全部赏了人了。
林氏可贞听完这席话,已是傻住了。真是没想到,白氏为了这些家传首饰,竟已然是费了这样多的功夫了。
不过也是,这些传家的物什能拿回来,哪怕费再多的功夫,她们都是情愿的。
林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今儿晚上,她实在是被那些自小常见的首饰刺激到了,到现在都没有十分缓过来。再一听,这些首饰都是这么来的,心里更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和二哥便罢了,为什么连二叔和七姑都要受这么多磨难。
可贞心里没有那样多的感触和想头,她只是万分的佩服白氏。
在可贞而言,什么人,什么手段。
白氏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一点干系都不担,一点亏都没吃,这就是本事。
可贞也知道,白氏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的,可这里头的那些分寸把握,绝对不是简单的事儿。要不,人钟氏虽贪心,可也不是傻子的。
看着可贞一脸敬佩的表情和林氏颇有些复杂的神色,白氏适时的就闭了嘴。
说了这事也就行了,她才不会告诉苏宜老二她还动了旁的手脚的。
不过,还真是爽,他苏铨不是要命要名要利要女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