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劝不动王爷,又动不得卫东鋆,她还能做些什么?
正如他们预料的最坏情况,王爷开始交权了!再等上一年半载,卫东鋆熟悉了政务、收买了人心,又牢牢把军权握在手中,到那时她们还能拿什么去拼?
如今她还有个王妃的身份,还有一席喘息之地,可到哪时便什么都没有了!能指望卫东鋆放过她?想起几次下毒算计卫东鋆的事,想起那混蛋小子平时的做派嘴脸,武氏猛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浑身冰凉。
成王败寇!权利的棋局中从没有灰色的地带,如今已是背水一战!
她望向窗外暗沉沉的天色,一颗心沉到了底。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釜底抽薪!
她伏在毛尚书耳边说了句话,毛尚书双目圆睁,一脸的惊恐,抖着嘴唇连声到:“这……这……这怎么行?”
武氏沉下脸道:“为官之道,如行窄巷,可进不可退,从没有回转余地。毛尚书当比我更清楚。”
毛尚书一个激灵,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武氏,脸色逐渐的苍白如纸……
掌灯时分,王府已是人间仙境、烟水弥漫了。梧山堂前更是热闹,三房人员全数到齐,除了替王爷至江淮各地去送立冬礼的世子爷未回来,其余的人一个不落的都在席。
院里避风,虽是天冷,但由于升起了数十个火炉,倒也不觉得寒,反倒是因为在户外,空气十分清朗畅快。上菜的丫鬟们川流不息,各种抽科打趣哄酒的,在王爷面前争脸露乖的,向王妃世子妃讨好巴结的……气氛越发热闹激烈。
台上打打闹闹,台下笑语纷呈,一众大小主子围拢着定王爷谈笑风生,很是开心的闹腾,直到二更天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雪,于是方才散了。浮霜因为头疼,便也没在应酬谁,而是早早的回了两仪居。
定王爷喝的酩酊大醉,由两个小厮架进了梧山堂正屋,陈姨娘放心不下,刚准备跟进去服侍,却见王妃武氏亲自端了醒酒石抢先进了屋,只扔给她一句:“去,准备西米粥和茶汤,待会儿王爷吐了,好垫垫肚子。”
于是陈姨娘便奔小厨房去了。
进了里屋,武氏把手中的东西搁下,抬起头望向床上的定王卫齐峥,定王爷浑身散发着酒气,脸上酡红,闭着眼睛已经打起了酣。
这便是她的男人,与她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男人。他们之间也曾有过些许情分,可是随着流年回转全都散尽了,连一丝余温都未能留存。
他对她的忽视、逐渐变成了无视,随后便是厌恶和唾弃,可他有什么权利厌恶她?
她曾经也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女,有着对爱情和良人的梦想,可所有对生活和感情的向往,都在这沉闷的王府牢笼中一点点的被撕碎、扯散了,只留下个掏空了的心脏。
是他欠了她的,他就如同个吝啬的守财奴,带着那最后一丝感情抱着个死去的人终不放手,他看不到她的努力和渴望、看不到她所受的迫害和创伤,导致她最终绝望……
是生活和斗争将她塑造成了如今的模样,她若是心慈手软,早也不知道被他那死去的老娘逼入何等绝境了,她的改变怨得了谁?只因为她必须活着!必须高人一等的活着!
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错了!而今也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