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祝龙的话,曾弄一愣。
他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到富可敌国的曾大官人,靠的就是走私马匹,可以说他是宋朝最大的战马走私商了,在这方面没有人比他更懂行。
他想了想,道:“主公,宋辽之间,原本有榷场交易战马,只是辽国严格控制马匹数量,有限的战马都大宋朝廷全部吞下了,民间根本买不到战马,只能从从私商手上购买。”
“这些私商都是偷越边境,运输战马,冒的风险极大,所以价格很高。”
“在榷场交易,一匹马价值二十贯,但在民间翻了二十多倍,一匹马要四百贯。”
“这还是天下安定的时候,如今天下狼烟四起,战马尤为珍贵,价格暴涨,一匹好马,起码价值一千贯。”
听了曾弄的介绍,祝龙吓了一跳,“这么贵!”
他还打算买个两千匹马呢!那至少要两百万贯,买不起,买不起!
几十倍的利润,这也太恐怖了,比贩du还赚钱,祝龙都想去做这买卖了
“贵?”曾弄呵呵一笑,“主公,现在问题不是贵,是有钱也买不到啊!”
“如今辽金大战,大宋又与大金国结盟,对辽用兵,榷场关闭,边界戒严,想要偷运战马很难啊!”
“就算辽国那边,如今对战马的管控也非常严厉,属下那些生意伙伴,有的甚至被抓了!”
祝龙听完,一脸失望,不甘心道:“这么说,买不到了?”
曾弄也很无奈,道:“如果买个四五百匹,属下倒是可以一试,但要是想买上千八百的,那就难了!”
大厅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主公,小将忽然有一计策,或可一试。”说话的人是曾密,他站了起来,朝祝龙微微欠身。
“哦?二郎快快说来!”
祝龙眼角余光快速扫了曾弄一眼,他神情愕然,显然事先不知情。
曾密颇有智谋,祝龙一直很欣赏他,很期待他朝智将的道路上发展,不料曾弄弃武从文后,也将曾密带在身边。
所谓知子莫若父,祝龙只能相信这是对曾密最好的安排。
曾密很冷静,不缓不急道:“眼下宋金立下海上之盟,合力灭辽,大宋整军备武,准备北上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大辽腹背受敌,形势危急!”
“若是我们向辽国表明身份,是大宋境内的义军,对抗朝廷,辽国肯定会乐于看到我们壮大起来,拖住宋军后腿。倒时候,自然会卖战马給我们!”
祝龙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可行!
但随即他又犹豫起来,心里有点疙瘩——勾结外敌,这不是汉奸行为吗?
他也不好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因为曾家父子是女真人,自己不能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排外的倾向。
心里拧巴了一会,他又自个儿说服了自己。
毕竟自己本来就是反政府武装,勾结外敌怎么了!哪怕是民族意识开始觉醒的近现代,哪股势力背后没有外国靠山?
放到历史上,李渊起兵之前,也是先跟突厥“勾结”好了才敢起兵的。
何况现在辽国快要死了,只是做最后的挣扎,自我抢救一下,让大宋不要趁火打劫去打他。
联金灭辽这件事,本来就是道君皇帝做得不厚道,其实在大宋朝廷上,文官集团是反对的。
毕竟宋辽已经快一百年没有打仗了,双方以兄弟相称,没事走走亲戚,礼尚往来,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另外一家都要出份子钱。
现在兄弟遭难,不但不去相助,反而为兄弟两肋插上一刀,有失仁义,与儒家精神相违背。
别说什么燕云十六州自古以来是大宋不可分割的领土,如果认为是自己的,那当初为什么要签订《檀渊之盟》呢?
那时候大宋国力强盛,完全有能力更辽国硬杠的,指挥得当的话,可以将孤军深入的大辽君臣一锅端了。
如果觉得是签订了屈辱的不平等条约,那就发愤图强,别跟大辽眉来眼去的,假装塑料兄弟情。
现在人家遭难了,突然想起燕云十六州是大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连大宋的士大夫们都觉得太不厚道,纷纷反对。
只有赵佶这个志大才疏的骚包,才坚持北伐,支持他的也只有童贯等少数人。
祝阿q——不,是祝龙!祝龙很快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起来,眉头舒展,露出笑容,道:“二郎的主意不错,可是谁能担当前往辽国的重任呢?”
说完,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在场的吴用和许贯忠。
他没有直接指定曾密,如果谁出主意就让谁去做的话,那以后大家都不敢乱出主意了。
“呵呵,还有谁比曾老合适呢?”吴用笑道,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柄纯白鹅毛羽扇,轻轻摇晃,颇有种仙风道骨的气质。
许贯忠也赞同道:“曾老熟悉边境路途,在北辽人脉又广,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了!”
“老朽愿为主公去一趟大辽!”曾弄挺起胸膛道。
“这……”祝龙犹豫道:“这山高路远,危险重重,让曾老涉险,我于心不安啊!”
“小将愿为家父跑一趟!”曾密挺身而出,然后解释道:“我也曾去过辽国两次,都是为了做战马生意。”
“那就有劳二郎啊!”祝龙起身,对曾密抱拳致意。
从祝家庄前往辽国,有近千里之遥最近的路线是穿过阳谷县、东昌府、高唐州、凌州、沧州,然后越过边境,进入辽国。
沧州是有名的“远恶军州”,东临渤海,北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