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衣惊惧的眼底,倒映着那男人刺向叶君眉心的一幕。
戾气在心中如野草滋长,叶衣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身体的力气随着背后那道伤口渐渐消失,然而此时,眼前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慢动作。她的心里只一个念头: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
“滚开!”她低喝一声,陡然折身,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薄刀挡在了那个男人与叶君的眉心中间。
随即叶君一脚将男人踢飞出去!
但是自己却也被这股大力震的倒飞出去,跌进了河水里!
“哥!”叶衣将人拉出水面的同时,对方的攻击再次到了面前。刀锋贴着她的脖子飞向叶君!
叶衣咬牙,徒手将那往前飞的小弯刀抓住,冷冷的转过知,神情恐怖之极:“谁让你伤害他的?!谁准许你伤害他?!”
叶君看到近乎暴走的叶衣,惊骇的叫道:“小七!冷静一点!!”
但是此时的叶衣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六年前被追杀的恐惧仿佛和此刻重叠,那个时候,叶君也是一身伤,为了保护她,不断的和追杀他们的人相互厮杀,直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那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无力的倒在她的面前。
而那时候,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切发生,那时候的她,是多么憎恨自己的无能,恨到想要毁灭一切!
就像现在。
叶君半个身体都没在水里,看着几乎疯了一样的叶衣,看着她狰狞的表情,那双血红的眼,那一身暴戾之气……他的眼中露出了惊色!
六年不见,他所认识的那个小七,原来早已经泯灭了当年还残存着的纯真,变得这么可怕了吗?
她利落的将刀子一次又一次送入对方的身体里,任鲜血染红自己的衣服,任自己沐浴在那喷洒的鲜血里,一次又一次。
直到对方身体抽搐着,再没有还手的力气,她将沾满鲜血的手在河边洗了洗,然后朝他伸出来:“我带你走。”
白皙的手,几滴鲜血像长在手心里的血痣一样艳丽。叶君望着她,看着她脸上那孩子气一样开心的笑,缓缓地倒向河水……
叶衣将他背起来,艰难的上了岸,爬直了河堤,沿着少有人走的路一直一直的走着……
叶君虚弱的喘息着,看着她坚定的侧脸,轻声道:“小七,你恨我吗?”
“没有。”
“我当年,是有原因的,我……”
“我只要你活着就好。哥,你知道么,我现在……就像做梦一样……”眼泪落下,叶君想伸手替她擦去,可是双手却没有一丝力气。
他握紧手里的小玻璃瓶,笑道:“我从叶凡那里,把你的解药拿出来了……”
叶衣哽咽着说不出话,身体早已经使不出来力气,她只是机械的移动着脚步,想把他带回去……
带到慕然身边。
“那个慕然,是个不错的人。你很喜欢他吧?”叶君问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喜欢么……
眼前灯光闪烁,身边偶尔有人急步跑过,惊恐尖叫。然而她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仿佛出现了慕然的脸,这个时候,她只是想,如果慕然在就好了。
他会笑着叫她面瘫妹,嘲笑她的无能,居然连一个人都背不动……
一定是这样的。
叶衣突然想笑,真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她居然会想起慕然。
背上的叶君身体软了下去,叶衣脸上冷汗像溪流一样流淌着,双腿麻木的行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到最后,似乎人越来越少了,车也越来越少,眼前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酒店。
“哥,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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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慕然的房门被敲响。
而此时,他手里端着红酒杯,正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小镇别有一番风味的夜色。
外面敲门的人敲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应,不耐烦起来,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满身是血的叶衣正站在门口。
她的背后,背着一个血人,那人的手臂搭在她肩上,鲜血直淌。
慕然轻笑:“回来了?进来吧。”
没有责备没有愤怒也没有冷嘲热讽,他平静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自然的就像她只是出去吃个饭然后现在才回来一样。
然而叶衣从他那双黑眸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寒光。
慕然是只狐狸,一只大笑容里捅黑刀的狐狸。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依靠这只狐狸。
背上的伤犹如火烧,所有的力气,在看到慕然的这一瞬间,彻底消失。所有的恐慌也在这一刹那湮灭。
她盯着他,一字一字的道:“求你,救他。”
说完身体一软,与她身后的人一同晕倒在慕然面前。
看清了那个血人的脸后,慕然的嘴角划出一丝讥讽。
她果然,还是去找叶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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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衣睁开眼,入眼就是慕然那张脸,笑意浓然的望着她,让人根本想像不出,这张脸的背后,什么时候他突然给你致命一击!
她想起身,可是稍微一动,才发现自己身体没有一丝力气。
躺在床上,与慕然对视。过了一会儿,她心虚的撇开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心虚。
慕然将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放在床头柜上,说:“这是叶君带回来的药,听他的意思,这似乎是能解开你被叶凡所控制的解药。”
他笑了笑:“我倒不是很相信他,所以这个药……看你自己了。”
叶衣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