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在拳击馆里,陆方堂摆了一个大饭桌,环境虽然不大上档次,但海参、鲍鱼、大闸蟹各种美味佳肴摆了一大桌子,桌子中间摆着两瓶茅台。
陆方堂、崔副院长、张长东处长、王含章、王思怡和郭三分宾主落座。
张长东是崔副院长叫来的。
崔副院长跟他说的很简单,晚上有一个活动,你陪我参加一下。
张长东非常高兴,他升任纪检处处长之后,本来以为自己的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实干比攀关系有用的多。可接到崔副院长的电话,他还是非常兴奋,不由地小小地谴责了自己一下。
郭三能和陆爷坐在一个桌子上,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岛城的有着深远的酒桌文化,酒桌上分为主陪、副陪、主宾、副宾。主人一般就坐在主陪位,副陪坐在主陪正对面。主宾坐在主陪的右手边第一个,副宾坐在主陪的左手边第一个,如果再有三宾、四宾则坐在副陪的两边。
这样设置目的就有一个,让客人喝好。通常主陪先领喝三杯,副陪再领喝两杯,再互相敬酒,这样几轮下来,酒量再大也能招呼到位了。
今天,陆方堂坐主陪位置,王含章坐了副陪位置,王含章听李超讲过岛城的酒桌规矩,可以正八经儿的体验,今天还是第一次。
王含章坐下就有些忐忑,坐在这个位置上,一会领酒可是要说话的,自己说点什么好呢。
陆方堂喝酒依然很沉稳,很快领完了他的酒,说道:“在坐的都认识含章,可能大家不知道,如果当年没有他师傅,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这个人了。”
王含章大惊,师傅说帮过他,竟然是救过他的命。
众人洗耳恭听。
“年轻的时候我浑,不开窍,天天就想着什么义气、什么快意恩仇。”
陆方堂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年纪大了想賺钱了,帮一个大哥运货,在安东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砍了扔在下水道里,幸亏含章师傅救了我,我在他家养了一个多月才回到岛城。”
大家目光都是惊讶和同情,只有郭三满脸敬佩之情。
“回来之后,大哥全然不讲情义,逼着我赔钱。当年我还救过他的命。谁说的,生活是一所大学,我学会了很多。从那时候开始,我切指立誓要好好做人。”
陆方堂举起了左手,小指少了一截。王思怡的眼睛又放光了,王含章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拍了她一下。王思怡误解了,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陆方堂接着说:“我在工地当小工,后来跟老师傅学当了大工,一点点拉了一帮兄弟,承包工程,我忠义对人,兄弟们也舍得出力,生活这才一点点好了起来。我陆方堂走到今天,靠得是舍得出力,靠得是信誉和技术。”
“郭三,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我调查过你,你不容易,父亲是个酒彪子,母亲身体不好。父亲把你从小打到大,但你从来没亏待过他,周围的邻居都夸你仁义,我今天就想跟你说说我的事儿,今后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郭三丝毫没有感动的样子,反而一副偶像倒塌的模样,他忍不住说道:“那道上那些传说呢?”
陆方堂笑道:“有真有假。”
“那肠子出来的那个呢?”此刻的郭三就像一个小孩。
“早些年,环境差点,那是我揽下的第一个工程,有人要我进他们的材料,又贵又差,我不干,他们就弄事,半夜破坏工地,我能怎么办。报警?警察不可能守在你工地。”
“陆叔,肠子出来了什么感觉,你怕不怕。”王思怡终于忍不住了,两眼放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怕,怕得要死,更怕自己死了,但死,也得先把他们打跑了再死。”陆方堂语气平淡。
但不知道怎么了,王含章竟然感到有些战栗。
“来,我自罚一杯,让各位领导扫兴了。”
陆方堂自己给自己倒上酒,举杯示意,干了。每个动作沉稳有力。
“那据说你一个电话立马就能叫来警察?”郭三还不死心。
“你打110,你也能叫来。”
大家笑了起来。
“我练过几天,特警大队聘请我做他们的散打顾问。”
“陆叔,太酷了。”又是王思怡,大家又笑了起来。
王含章站了起来,得体的领了两杯酒,完成了他的副陪任务。
推杯换盏,菜没见吃多少,两瓶茅台已经见底了,大家还没尽兴,又喝了几瓶啤酒,今天的宴请终于结束了。
郭三先回去了,今天的宴请对他的冲击是最大的,他的偶像一度倒塌了,可是在很短的时间又重新站了起来,并且站得更高了,以前他还可以仰视可见,现在仰视也只能模糊地看到轮廓了。郭三感觉自己不懂陆方堂,可这并不妨碍他对陆方堂的崇仰。至于,今后他要怎么做?郭三也搞不明白,他需要想想,需要好好想一想。
崔副院长和张长东也告辞了,走之前,陆方堂和他们两人单独谈了许久,后来把王含章也叫了进去。他们出来时,表情有些凝重,王含章却变得很轻松。
陆方堂最后找人送了王含章和王思怡二人回去。
上车之前,陆方堂对王含章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有事你能找我,我很高兴。”
第二句是“你做得很好,你师傅会高兴的。”
这两句话很陆方堂。
王含章还是觉得陆叔很社会,他想表达一下谢意。陆方堂笑着伸手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