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黑漆漆的房中,在黑漆漆的床上,倒在床上紧紧地搂在一起,又是一阵长长地深吻。直到他被自己的“脏东西”撑持得几乎要失去理智,这才一把将暖儿推开,大声地叫嚷着说:“不行了不行了,得赶紧睡觉啦,要不然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暖儿见他突然把自己推开,不禁暗暗地佩服他的自控力之强,心下却也有些难以言说的失落感。便不再理他,自回到自己外屋里的小床上睡下。
暖儿的心间情动如潮,虽然已经躺下,却是久久地难以平静,一晚上承他两次深深地长吻,在他少女的芳心深处,直是惹起了喧天波澜,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的那张俊美的面孔,就会感受到他的那双紧拥着自己的有力臂膀,就会感受到他的紧紧地压迫着自己的双唇,就会感受到他那粗重滚烫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张梦阳躺在里屋的床上,如潮的欲火渐趋平静,困意袭上身来,终于在朦朦胧胧中进入了梦乡。
听着他那均匀的呼吸声,暖儿那涌动的情潮仍未全然平静下来,她趿上鞋子,悄悄地把羊油灯点着,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张梦阳的床前,眼望着他熟睡中恬然的脸庞,情不自禁地弯下身来,在他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第二天刚刚听到鸡鸣之声,东边的天空尚未露出鱼肚之白,张梦阳及其随行人员便都结束停当,装扮做一行商旅骑马出发了。他们在城内转过了几条长街,来到了外城,在外城沿着一条笔直的大道驰至开阳门,出了开阳门,直奔良乡而去。
张梦阳自西北来燕京之时,所走的乃是经奉圣州过居庸关东来的北线,那条路线乃是从倒塌岭、云内州等地前往燕京的较为便捷的路线。张梦阳两个月之前由那条道上途径之时,金兵前锋刚刚开到居庸关左近,再加上又刚巧遇到兵败的萧迪保,因此得能从居庸关顺利通过。
而今金兵主力已在居庸关外及怀来等处大举屯集,北线已无通行的可能。燕京城防马步军都指挥司派给张梦阳的向导是一个名叫乌勒火真的兀鲁只人。
这乌勒火真早年曾作为西南转运司的军吏在西京道诸州奔走多年,对那一带的大小途径熟悉异常。因此,张梦阳的这趟回程,便在乌勒火真的引领之下,自西南的蔚州、应州,再转而向西北的云州、丰州而入云内州。
这条路线相对于张梦阳来时所行的北线,虽说要绕一个大大的弯子,但较少兵燹之灾,匪患也较其它各处要轻得许多。由于大辽各地的兵将在对金人的作战之中接连败北,导致兵员消耗过大,致使各地匪患频发,州府弹压无力,便也只能对其睁只眼闭只眼。
乌勒火真所择取的路线,尽量绕开山高林密的偏僻之处,只在人口稠密的市镇或官兵弹压力量较强的州县穿行。总结为一句话便是:宁绕远,不碰险。
张梦阳得自小郡主处的追云驹,从天开寺事件结束之后,便一直由萧迪保占有着,也一直没有要把它还给张梦阳的意思。张梦阳好几次打算开口向他讨要,都因为不好意思开口而作罢。
这匹宝马是小郡主耶律莺珠的,而萧迪保则是小郡主的亲舅舅,相对于自己,人家可是至亲之人。小郡主只是把追云驹暂借给自己而已,自己一时间回不了西北,这匹宝马由人家舅舅代为骑乘,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可现在张梦阳受太后委派要回到小郡主那里去,追云驹岂能不要回来。但由于时间仓促,也来不及向萧迪保当面说知此时,刚一从床上爬起来,张梦阳就命莽钟离带了两名护军,拿着自己的腰牌去往萧迪保的府上把追云驹牵过来。
莽钟离领命来到了萧府,因为天时太早,知道萧指挥尚还在梦乡中,也懒得去打搅他,与两名护军径奔萧府跨院的马概而来。萧迪保的马倌头目被他们推醒,迷迷糊糊中见他们亮明了身份就要牵马,却哪里肯依,执意不让。
莽钟离耐不得烦,上去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嘴巴,然后掐住他的脖颈呐一声喊,“呼”地一下把他扔出了七八米远去,直摔到了马概里,痛得他杀猪般大叫不说,还被滚了一身的马粪。
莽钟离粗着嗓子大骂道:“张指挥受太后旨意要往关卡劳军,所有燕京城中的车马可随意征用,你他妈的算是什么东西,就你这副熊样,难道还敢抗旨不成,嗯?”
骂完了朝两名护军一挥手道:“把马牵走,谁敢阻拦即是抗旨,格杀勿论!”
莽钟离半生为盗为匪,所有可吹嘘的经历的大都是些山林野店的威风,哪有如今天这般以官身打着圣旨的旗号狐假虎威过?几句话一出口,顿觉说不出的过瘾,只觉江湖大盗纵然天不怕地不怕,到底不如做起大官来威风得彻底。
张梦阳在莽钟离、乌勒火真等十数个随从的扈卫下,一路风尘地奔到了良乡。回头看了看太阳,算了算时辰,也就是刚刚早上七点钟的样子。
此时城门还没有开,但大道边的一个小庙里,已经有一些乡下来的百姓再虔诚地上香了。大概是在祈求自身或家人在这乱世里的平安吧。
张梦阳叹了口气,心下暗忖: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普通百姓过的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一天之中能挣扎着苦熬过来,已然很不容易,明天即将来临的,谁知道是兵灾,是匪患,是疫疬,是饥荒?
人逢乱世,生不如狗。这些普普通通的乡民,即后世里通常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