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韩琦眼珠子睁大了,这事儿原来他不知道。
晏殊怎么也是这么一副表情?他不会也不知道吧…
“陛下所虑非虚,文彦博主政一府,按例需要择一路主政,后方才可许以一道重任!”韩琦连忙出班劝阻道。
“按‘考成法’,三年连续考评为称职的府以上主官,可越级提拔或调入京为京官,韩相,这可是政事堂颁布的政令,您不会忘了吧?”晏殊喜上眉梢,对手送来的大礼,不抓住,太没天理了。
臣子吵架,君王大可不必惊慌,让他们先吵吵,哪一头都别帮忙,等吵累了各打五十大板即可。
这几年新晋官员基本上都是新政派,韩琦等人在朝堂上占尽了风头,放条鱼进来搅搅局也不错…
“够了,两个一品重臣,当殿骂街成何体统,各罚一个月俸禄!”
吵得差不多了,还有正事儿,这名单先留着,弄清楚缘由再说。
“杜衍”
“臣在!”
“辽东战况如何了?”
这才是我心心念念的正事儿,将来不管谁主政东北,总得先打下来不是么?
“启禀陛下,辽东战事八百里加急通讯,得益于南北官道的完善,枢密院昨夜已接到五日前的战况:
南路军一战大捷,兵锋越过安室城,与五万余高丽、女真联军在城北五里处对峙;
北路军一战小胜,占据通定城;
中军主力与七月初三从大定府出发,初十日已与通定城北路军汇合,预计在今日,围攻盖牟城;
高丽征讨军接连两场海战,大败高丽水军,初七日高丽朝廷奏请归附,答应我大宋所有的停战条件,这是高丽王向陛下所上的奏表,请陛下过目!”
嘿嘿嘿,高丽搞定了啊,哎呀,听说前唐太宗皇帝也费了多少年才搞定了高句丽,比之我能如何?
镇定,君王喜怒不形于色!
“呈上来!”
我一目十行看着奏表,终究是忍不住胸中的得意,呵呵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们都看看,高丽王称臣,赔偿大宋三百万两白银,租借耽罗岛,每年租金一百贯,租期百年,哈哈哈…”
李现这手棋下得不错!
唉…好像从李现这孙子灭了西夏开始,大宋就一直没败过,我这功绩,比之汉武唐皇,就差那么一点儿了!
海军也不错,就是太费钱了…对了,不是有赔款么,哼,三百万两白银,可当铜钱三千余万贯,不仅这次出征的费用都回来了,还余一千多万贯,拨一千万贯打造海军去!
大庆殿里回荡着“嗡嗡嗡”的议论声,大臣们还没从这惊人的消息里回过神来,我皱了皱眉头,任守忠会意高声唱道:
“肃静”
刹那间,偌大的大庆殿立刻恢复了安静。
“政事堂议议,给高丽王封个什么爵位好,韩相辛苦一下吧,可还有事,无事启奏就退朝吧…”
“老臣有事起奏”
我定睛一看,完了,礼部尚书刘长青出班了,每次都是,每次都能从我身上挑出点儿毛病来,每次都弄得我有些下不来台,可他年纪大啊,祖训尊重长者,我听这老家伙数落我,还不能发火!
尚书就算是个虚职,可他是礼部尚书,究礼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刘老尚书不必多礼,有何事启奏?”
“祖制,大宋天子不可挂剑上朝…”
喔次奥,又来了!
老东西你根本就不懂,老子的皇后特别迷我腰挎宝剑的英姿好吧,这你都管,我还是不是皇帝?
“朕自比汉武唐皇,据史料记载,这两位可都是带剑上朝的,他们腰挎宝剑意在自勉,外拓疆域,内修造化,实乃明君之象”
你个老家伙你有胆再反驳我试试,反驳我就是骂我昏君,不用我出手,一帮人治你的罪!
果然,刘长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退了下去。
……
“陛下,现在去哪儿?”
“去御书房。”
我满脑子都是范仲淹的劄子,此举名为举荐官员,实则确有些改头换面的意思,如今朝局稳定,新政隐隐压过保守派一头,但保守派也把持着几个要职,大体上是平衡的。
可要是范仲淹投靠过去,那局势就复杂了,两派人势均力敌,朝政恐陷入拖沓的风险中…
等进了书房,我细细看起了他的劄子,果不其然,绝大多数都是保守派官员,连司马光都赫然在列。
东北道安抚使司衙门主官、辽西路、辽东路主官,只有远东路是从下面提拔上来的一个年轻人,叫王安石。
不行…大宋有今日,新政功不可没。
亲自下手吗?我握着笔的手悬在了半空,想了想,将任守忠唤了进来。
“选个靠得住的,将这封劄子快马送去辽东,交燕王亲启,让他收到劄子后立刻给朕回复!”
“老奴遵旨”
“另外,去把范相请过来。”
“是!”
一个时辰后,御书房,范仲淹行完礼站在堂下,我打量着他却眉头紧皱,我一直认为他是个热血的汉子,官场浮浮沉沉,却坚持做自己,庆历年之前,大宋对外屡战屡败,一个缺乏权威的皇帝,无法支撑起他那庞大的理想。
可如今大宋腾飞在即,稳定的边疆讲给世人带来不输前唐的盛世,可如此境遇下,这个新政的斗士,却要急流勇退,甚至不惜叛变自己的理想,否定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他到底想要干